乔铭薪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哽咽。

  这些话似乎是憋在心里很久，又似乎是为了划清界限临时起意。

  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简翊一直沉默的靠在路灯杆，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铭薪发泄完之后，觉得有些泄气：“以后大家就装作不认识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简翊和乔铭薪没再说过一句话，甚至在走廊上相遇，也像是陌生人一般，连眼神都没有交集。

  就连简翊身边的兄弟都收敛了很多，夏幽梦虽然告白失败，但不知道妥协了什么，还是照常跟在简翊身后，和平时无异。

  苏黎黎有一天晚上忍不住问：“铭薪，你和简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就，感觉你们之间好奇怪。虽然以前也是死对头吧，但至少还有些互动，现在你们完全把对方当空气一般。”

  乔铭薪没抬头：“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停电那天晚上苏黎黎听见乔铭薪说简翊和夏幽梦接吻的事，之后怎么问乔铭薪详细细节，都被乔铭薪模糊掉：“记不清了”“也许看错了”“可能是别人吧”。

  苏黎黎感叹：“如果那天真的是夏幽梦和简翊，这两人未必也太大胆了，敢在学校做这种事，不怕被老师抓住请家长吗？哦不对，这两人的父母一个比一个牛逼，哪里会被请家长，说不定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诶……铭薪，你去哪里？”

  乔铭薪起身，拿了一叠资料，准备去办公室找覃老师。

  到办公室看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一班班主任桌前，可能是一班某位同学的家长，似乎在交接什么材料。

  乔铭薪好奇的望了一眼。

  西装男不知为何，看到了乔铭薪，皱了皱眉，也不过是一秒钟，就收回了视线。

  但这人不悦的神情让乔铭薪心里起了异样。

  似乎认识她，而且对她不满的样子。

  乔铭薪能确定没见过这位家长，但她也不好问，交完资料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路过走廊的时候，一班一群人正靠着栏杆，个个表情都不太好。

  乔铭薪无意和他们交流，面不改色的路过他们准备回教室，匆匆一瞥，发现简翊并没有在其中。

  “简翊好几天都没有来学校了吧。”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你们去他家找过他吗？”

  夏幽梦望着远方出神，开口道：“他要出国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什么？”

  “他不参加高考了？”

  “还是不是兄弟啊，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和我们说？”

  “夏幽梦，你是听简翊说的吗？”

  对于一连串的问题，夏幽梦心情不好没有回答，直接回了教室。

  乔铭薪靠在二班后门处，几人聊天的零散声音她的耳朵里。

  -

  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家，陈淑君和乔全林正在进进出出奶奶的房间，手里还拿着水盆和毛巾。

  乔铭薪扔下书包想去帮忙，被陈淑君隔开。

  “你别弄，快去做作业。”

  “奶奶怎么了？”乔铭薪问。

  乔全林一脸疲惫：“你奶奶神志不太清楚，让她穿尿不湿也不穿，刚刚拉得到处都是。”

  “我作业做完了。”乔铭薪脱掉校服外套就想去拿盆，“我可以帮忙的。”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别捣乱哈。”陈淑君把乔铭薪赶进了房间，“作业做完了就给我早点睡觉！”

  奶奶自从瘫痪在床上后，大小便完全不能自理，脾气一上来，什么脏话都能骂得出来，甚至还要动手打人，陈淑君和乔全林还是不厌其烦的给老年人护理。

  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夫妻俩绝不让乔铭薪插手。

  “那，我再看看书好了。”

  陈淑君点点头，把乔铭薪的房间门给关上。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她能听见父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奶奶的骂声，隔壁小孩大哭声，以及楼上年轻夫妻吵架摔东西的尖锐声。

  乔铭薪不知为何，以往听惯的噪音，在此刻格外刺耳，扰得她心神不宁，完全看不进去书。

  陈淑君敲了敲房间门，端进来一碗馄饨。

  “饿了吧，妈给你煮了点吃的。”

  “谢谢妈。”乔铭薪大口吃着热腾腾的面食，嘴里含糊道：“奶奶那边都收拾好了吗？”

  陈淑君点点头：“她暂时睡下了。”

  乔铭薪安静的吃着东西，陈淑君摸了摸女儿的头，有些欣慰，又自责。

  闲聊道：“要是我女儿以后是医生也不错，治病救人挺好的。”

  乔铭薪像是思考了几秒，抬起头：“要是我早一些当了医生，奶奶说不定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算了，我女儿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妈妈相信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别因为我们，给你太多的压力了。”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陈淑君走了出去。

  “女儿，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

  陈淑君点点头，示意还没挂断，让她去听。

  很多同学早就有了手机，可乔铭薪一直没有让陈淑君给她买，一是她觉得没必要，二是浪费。在学校联系簿上一直写的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这个点打来的也只有苏黎黎了吧。

  乔铭薪接起来：“黎黎？怎么了？”

  电话的另一端一直没有人出声。

  乔铭薪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问了一句：“喂，黎黎，你还在吗？”

  “乔铭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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