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陈玉的脸色变了又变，攥紧太阳神枪的手松开又再次被更大的力量攥紧，如此反复。

        因为璃幽满脸笑容地给他递上一块镜子，镜子中充斥金色烈焰，巨兽们的身影在镜面中交错，他们每一次交锋的范围都是以星系为单位，无数文明在这场圣战中灰飞烟灭。而那本该是由羲和陈玉熟悉的神鸟端居的归源御座之上，龙的影子在咆哮，死死地压制着两尊古兽。

        这个局面哪怕在一道电光闪过，魁梧的电之圣者加入战场后也没有得到改写，无非是波及的范围更加广阔。风雷电，三尊大荒自然圣者也无法抵御归源之火的力量，他们之间的对抗在逐渐失衡，羲和陈玉看得出来古兽们愈发力不从心，而另一边的龙则越来越可怕，战意愈发高昂。

        但在此基础上，羲和陈玉问了璃幽一个问题，“这不是大荒，对么？”

        随意毁灭星系，顷刻间焚灭亿万星辰，这种破坏力在大荒就算是归源也做不到。他能感受到身处的这片星域的剧烈变化，于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璃幽把镜子扔进羲和陈玉的手中，起身说道：“已经不是大荒了，是宇宙，在你沉睡复苏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南域天火柱崩塌，狮王，灵体，饕餮王三位九像蛮神被擒获，诸位可汗欲擒拿九州孽种被反将一军，唤醒自然古圣后仍然陷入苦战，啧啧啧。然后就是你醒来的这一幕了，他们用了些令人惊奇的手段割据了这片星路与大荒星空的整体联系，将其坠入宇宙中。”

        “可这究竟如何能做到？大荒星空可不是说割裂便能割裂的。”羲和陈玉不解。

        “这数座大星域，你没有感到熟悉么？赤练，白蛇，木王，璃幽……”璃幽一口气说出了数座大星域的名字，然后面向羲和陈玉说道，“这是当初善之律法开启圣路时笼罩的星域啊，换句话说，这在某种意义上变为了善律的圣路，他们以此为性质基点，新圣辅佐将这块地方从星空中剥离出来，虽然艰难，但有宇法和宙法同时存在并非不可能。”

        宇法与宙法！羲和陈玉再次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

        这短短的数载时光里，给羲和陈玉的震撼已经超越了以往数千万年。宙法自然是那头赤龙，而宇法呢？宇法的出现可能是比宙法更加可怕的一个象征，这代表九州至强生灵的出现，当初能有一个浩宇神君，将来未必不会出现下一个浩宇神君！

        璃幽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对大荒的惆怅哀思，更多的倒是幸灾乐祸，羲和陈玉冷静下来，神情不变，虽然他与璃幽见得少，但对于这位闭目观世、因果纠缠的生灵脾性已经习惯，这个时候璃幽没有起性质去踩上大荒一脚便称的上一件幸事。

        谁知璃幽笑着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踩上一脚？”

        羲和陈玉一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璃幽那张美得妖异的脸。说话时带着魅惑的笑意，羲和陈玉看来，她的表情反而变得无辜起来了，轻轻一叹，哀思便涌上面颊。羲和陈玉心里对此评价道：假的不行。

        “小女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呀，那赤龙威胁说要是我不帮忙就杀了我，你也看见那赤龙如今的手段了，掌握归源之火，把三尊自然圣者压着打，两头古兽都奈何不了，这头龙对咱们大荒可是满腔怒火，现在恨不得把全宇宙都给烧了！”

        羲和陈玉面无表情地听着璃幽扯淡，说了半天自己的苦敌人的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却是只字不提。

        璃幽究竟能做什么呢？那头赤龙如今拥有归源层次的力量，有什么是需要璃幽的帮忙的？

        那一边璃幽越说越起劲，起劲程度和镜子中赤龙的气机强悍程度一致，好像赤龙的强大对她来说是个很高兴的事情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赤龙的魔爪下瑟瑟发抖之类的。这时羲和陈玉注意到这面镜子不是璃幽的，镜面上涌动的符文脉络甚至不出自大荒！

        羲和陈玉仔细地观察镜面上的符文，认出了这是一种天央的古文字，传言可以用来刻印律道层次的战斗画面。

        “天央的产物？”羲和陈玉说道。

        “羡天给的。”璃幽面不改色地答。

        “所以，你究竟帮那赤龙……做了什么？他威胁不到你，若非你想，不然便办不成事！”

        “我以为你会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说出来对你没什么好处。”璃幽离开了羲和陈玉的身边，“如今整个星路在坠落的过程中分崩离析了，宇宙之大，你任可去也，别回大荒了，之后的好处在天圆地方里可捡不到。这是看在我们共事了千万载的份上，给你的一点善意的忠告。”

        璃幽的气息消失了，只留下淡紫色的光如薄雾般流淌。

        羲和陈玉起身，从这颗星辰向后方眺望，然后缓缓后退。

        一座耸立在宇宙中的巍峨山脉，辉光流淌！

        “太行山……”羲和陈玉嘴唇嗡动，呢喃道。

        …………

        古兽的尸体从升维战场坠落，在火中四分五裂，仅仅是一小块尸身就压塌了数座星系。

        古兽死亡后本该回归宇宙本源的所有能量被伫立于圣战中心的黄金古树吸收，那磅礴无尽的生命本源如一条条江河般汇入那棵巨大古树。它的树冠笼罩整个升维战场，哪怕在尘世中也能看见那投影下的可怕阴影。

        龙的影子从古兽尸体上升腾，那双森严的竖瞳凝视着电。

        龙爪握着支离破碎的雷鼓，口中叼着巨大的鹿角。鹿角逐渐被吐息出的金焰融化，而那雷鼓则被其随意丢弃。古兽面对归源，终究败北，古老的风雷活过苍茫海的残酷，却倒在了宇宙最原始的烈焰中。

        在赤龙的凝视下，电艰难地呼吸，感觉好像那目光蕴含着宇宙崩塌的伟力。

        他的灵和律法皆被归源之火焚尽，此刻面对这头赤龙便如凡民般无力。巨大的阴影笼罩他，升起的烈焰炙烤他的灵魂。

        “我该如何称呼你！”电低吼道。

        “赫。”

        下一刻，巨爪覆来，按碎了电的颅骨。

        退朝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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