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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乌芽芽对易岺的迷恋那么明显,林秀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送妹妹去研究所的路上,她异常严肃地提醒:“芽芽,不要爱上易岺,那是你惹不起的人明白吗?于浩伟这种级别的人渣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他若是想控制谁,那人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到时候他想让你变成什么模样,你就会变成什么模样。你是好是坏,是人是鬼,全看他的心情。被他操控的日子会比死还难受。姐姐不是吓唬你,姐姐亲身经历过。”

        易岺的家事,林秀松不敢多说,只能点到即止。

        “啊,哦,好的。”乌芽芽一边玩手机一边敷衍地点头。

        易岺是好人还是坏人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她自己也不是人。

        林秀松揉了揉乌芽芽的脑袋,眼里隐藏着一丝忧虑和懊悔。如果妹妹刚跳出于浩伟的火坑就落入了易岺那个地狱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办了一件错事?

        胡思乱想中,研究所到了,姐妹俩径直来到顶楼的办公室。

        “医生晚上好。”乌芽芽拎着一个小包包走进去,绑成马尾辫的头发一左一右来回轻甩。她走路的时候胯骨的摆动弧度比正常人大一些,以至于挺翘的臀也跟着一扭一扭,却全然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反倒处处都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更确切地说,这种慵懒是娇俏而又可爱的,与林秀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易岺坐在沙发上批改学生交上来的研究报告,抬起头瞥向乌芽芽的时候,眼睛不由眯了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种既浮夸又可爱的步态有些眼熟。

        乌芽芽反手关上房门,把神情紧张的林秀松挡在外面。

        她把包包随手扔在易岺正坐着的沙发上,自己则熟门熟路地爬上了那张专门供病人休憩的睡椅。

        她先是用双手撑住自己的上半身,然后两个膝盖也放上去,塌着纤细的腰,翘着浑圆的臀,晃晃悠悠攀爬,爬到椅背处才翻转过来,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躺下。

        行止间,她的薄纱裙摆不可避免地卷上去,堪堪遮住大腿根。

        一双雪白、笔直、纤细的长腿就这样大喇喇地展露在易岺眼前。它们相互交叠,粉红的膝盖掩着粉红的膝盖,并在一起的脚踝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十个圆润可爱的脚趾头一会儿蜷着,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显得极不安分。

        易岺身边总不乏狂浪的追求者,所以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勾引手段。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看向乌芽芽,却发现她正伸出细长的食指,在盛放糖果的盘子里来回拨弄。

        哗啦啦,哗啦啦,各色水果糖撞击盘壁的声音似流水在响,而乌芽芽便在这清脆音响的伴奏下专心致志地挑拣自己心仪的口味。她只爱吃话梅味,而话梅味的水果糖似乎很少。

        于是她每挑拣出一个话梅味的水果糖,脚趾头就会兴奋地蜷一蜷。

        她的心事不仅写在眼瞳里,面容上,还写在不安分的脚趾头上。她贪心得很,剥了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把左脸崩得鼓鼓囊囊,紧接着又剥了一颗,把右脸也崩得鼓鼓囊囊,手里同时还抓着一大把。

        哗啦啦,哗啦啦,她持续不断地拨弄着五彩缤纷的水果糖,确定话梅味的都被自己一网打尽,这才心满意足地瞥向易岺。

        易岺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张被水果糖撑变形的脸。

        如果这样也算勾引,那还真是脑子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易岺竟然被逗笑了。

        他拿来一条薄毯,轻轻盖住小朋友修长的双腿。

        “写写。”乌芽芽含糊不清地道谢,嘴巴一张,口水便流了出来,又被她吸溜一声嘬回去。

        易岺撇开头,隐藏自己笑弯的唇。

        “上次忘了问,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他转回头,语气温和地开口。

        在自己面前这么放松,且丝毫没有防备意识,这位小朋友对性别的认知似乎存在某些欠缺。易岺打开笔记本,写下【性别】二字,然后打了一个问号。

        乌芽芽伸出粉红的舌尖,卷走唇角那一丝丝酸甜的莹亮唾液,笑着说道:“医生你喜欢男孩子,我就是男孩子,你喜欢女孩子,我就是女孩子,我都可以的。”

        这也不是假话。如果有男性顾客找上门,她也可以变成男人。

        易岺没被这句“热情如火”的告白吓到,只是深深看了乌芽芽一眼,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他从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别人的喜欢在他眼中不值一哂。但乌芽芽似乎不一样,她更有趣。

        易岺必须承认,他喜欢这种有趣。

        “我的眼睛真有那么好看吗?”对于少女爱慕之情的来源,他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好看!世界第一好看1乌芽芽极为认真地点头,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但眼睛也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我也喜欢你,毕竟我又不能把你的眼睛抠下来。”

        易岺愣住了。这句话竟让他联想到多年前的那只鸟儿。

        人与鸟是怎样重合在一起的?这样的联想未免太过荒谬。

        易岺立刻清醒过来,在笔记本上写下四个字——【百无禁忌】。

        是的,这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孩子,她不在乎性别,不辨明是非,也不遵守法律和道德。她的行为准则完全以她的喜好为基矗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她迟早会变成一名反社会分子。

        易岺漫不经心地想着。

        乌芽芽嘎嘣嘎嘣咬碎嘴里的糖果,又把手里的一把糖果摆放在茶几上,然后跳下躺椅,分开修长的腿,跨坐在易岺腰间,双手捧住易岺俊美的脸庞。

        “医生,我想亲亲你的眼睛。”她歪着脑袋,用天真的语气和纯真的表情说着诱惑的话语。

        从她口里喷出的酸甜香气令易岺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舌尖竟在此刻分泌出许多唾液。

        就在乌芽芽亲上来的一瞬间,易岺及时找回神智,用笔记本挡住了自己的脸。

        乌芽芽亲在了笔记本的封壳上。

        “下去。”易岺嗓音暗哑地说道。

        “我不要,你让我亲一亲我就下去。”乌芽芽不但不肯离开,还搂住易岺的脖颈,撒娇一般在他腿上来回晃荡。她挺翘的臀不可避免地磨蹭着易岺结实的大腿。

        “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易岺放下笔记本,双手插入乌芽芽腋下,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以提孩子的姿势把双腿悬空的乌芽芽提出去,摆放在林秀松面前,语气里暗藏着罕见的隐忍:“带她走。”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他心里不断念诵着这四个字,大步回到办公室。

        林秀松满头雾水地看向妹妹:“你把他怎么了?他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我想亲他,他不给。小气。”乌芽芽皱着鼻头说道。

        林秀松:“……走走走,你马上跟我走1她一边说一边去拽妹妹胳膊。

        乌芽芽却挣脱她,跑进办公室。

        正摘掉眼镜按揉鼻骨的易岺立刻看向她,无遮无挡的锋锐双眸迸发出浓烈的戾气。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而乌芽芽则是最大的不受控体。

        他站起身,准备把这个顽劣的小孩再一次提出去,对方却绕过他,捡起了沙发上的包包,又把包包的拉链拉开,将摆放在茶几上的几颗话梅糖扫进去,风风火火地跑了。

        她来去匆匆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口腹之欲。

        全身都笼罩在森严戒备之下的易岺:“……”

        忽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很可笑,于是便摇着头低笑起来。

        惊异、恍惚、强行克制、恼怒、戒备,最后却又陡然松开心弦,化作啼笑皆非,这一系列的情绪反应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从未有谁能把易岺的心湖搅乱到这个地步。

        ---

        林秀松把顽劣的妹妹带回了家。

        几名保镖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林总,于浩伟跑了。”

        林秀松倒也不在乎那个渣男的去向,摆手道:“跑了就跑了吧。”

        乌芽芽对此也早有预料,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让他先浪一浪吧,反正他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

        于浩伟的确在外面浪。除了林秀竹,他同时交往的女朋友还有十几个,个个都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眼下,他就住在其中一个女朋友的家里,吃穿住行全部由对方提供。

        这个女人也和林秀竹一样,被洗脑得彻底,无论于浩伟怎么□□糟践,依然对他死心塌地。她也打过几回胎,子宫壁薄得像一张纸,再打一次就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她管于浩伟叫主人,于浩伟管她叫母狗。

        她的裸/照和视频早已被于浩伟传得全网皆知。于浩伟的脸打了马赛克,她的脸却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屏幕上,也因此遭到了人肉搜索和全民网暴。

        她得了重度抑郁症,自杀的次数不比林秀竹少。

        然而,把她残害到这个地步的于浩伟却口口声声地说:“像你这样的破烂货,除了我还有谁会要?我肯跟你在一起你就要感恩戴德。”

        这是pua的常用话术。

        于浩伟利用残酷至极却又隐而不见的手段,从方方面面剥夺女人的尊严,人格和骄傲。他一丝丝残存的自我都不会给女人留下,他必须把对方削得赤条条,再切得七零八碎。

        如此,他就能成为这些女人的主宰者。

        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也渐渐遗忘了被林秀竹折磨的痛苦。

        这天,在外面鬼混了一整晚的于浩伟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女人的家,打开房门之后却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玄关处,双目睁大到极限。

        只见乌芽芽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归来,双手捧着一个血糊糊的缠满了黑色丝线的东西,而她脚下的地板,身周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处处都沾满了喷溅的血迹。

        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家,而是一座血窟,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恶心欲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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