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穿书的第二十四天
贺辰打开房门后,走廊的灯光洒在了阴暗的卧室,光芒正好停留在房中人脚边不远处的位置,明明只是几厘米的距离,却远的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也好像预示着屋内人的心里,已经永远失去了光芒。
在这一刻,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从云书宁身上涌出来的绝望浓厚的快要将他同化。
云书宁本来一进到卧室就想补觉,但是考虑到维持人设的必要性,她坐在床边强制性地让自己不要睡着。
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虽然李姨从来没有推门进来过这个房间,但是她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来这里后,知道不会有人打扰,也为了表现自己的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就习惯性的虚掩上了门,没有关紧。
她只是有些迷糊而已,不傻也不瞎,自然也能看到不远处洒到室内的灯光。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行为,除了贺辰,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她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脸麻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门口的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也分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贺……”云书宁眼中缓缓浮现出了带着些兴奋的光芒,可这束光在分辨出那人大概的身份后消无声息的湮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轻的不能再轻地把后面那个字说了出口:“……辰。”
原来不是他啊。
对啊,怎么可能是她。
贺辰站在门口,将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不用多想,他就知道她刚刚把他看成了谁。
他亲眼见到她眼中慢慢回归于平静和死寂的神情,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和她感同身受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想要好好的安慰她,想要……
“他,不喜欢有其他人进入卧室。”云书宁木着一张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她所知道的贺砚,领地意识很强,格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私人领域。
她进这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这块净土,她想要帮他守好。
听到她的话,贺辰的脚步死死地被钉在了原地。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汹涌而来、压抑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这一族是贺家的分支,贺家的家主贺砚在十七岁时就撑起了整个贺家,是贺家的支柱。
从小他就在父母的教导下仰望着他长大,等到长大后,他被贺砚看中,给与了扶植,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很尊敬这位小叔叔。
可是他现在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他的公司发展的也越来越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他的尊敬在悄无声息的变浅变淡。
直到见到云书宁,他忽然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永远也记比不过他。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云书宁了,带着这样蓬勃、这样热烈、这样凄美的爱情,等着一个不会归来的人。
走廊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处在光明的照耀下;房间里的那个人,平静地坐在黑暗之中,好像已经接受了会被黑暗吞噬这一个事实。
贺辰看着云书宁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一副整个世界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的样子。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慌:现在的云书宁,真的还想活着吗?
他用小叔叔的希望,用希望有人还能记住他作为诱饵,让她好好活着,挣扎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她也确实如此按照他的想法做了,她为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工作,她学着在其他人面前装出一副她很好的样子,可是真正的她呢,是不是在每一个深夜,像现在一样隐没在黑暗中,一夜无眠?
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他很自私,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还想再自私一点。
他想让她活着,即使痛苦,即使压抑。
云书宁低下头,觉得自己可能表演的有些过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脸上的麻木,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和自然。
她抬起头,眼中是贺辰熟悉的疏离和淡漠:“贺总怎么会来这里?”
贺辰看到这个他所熟悉的云书宁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疼意。
原来从始至终,她在他或着说他们的身边,总是会带上这样的伪装。
私下里,她的心就像是刚才一样,一片空洞和虚无。
该怎样才能让一个对生活的失去希望,每天只是麻木的活着,每时每刻都在期待死亡的人,让她重拾对生活的的热爱?
其实,知道了她这样的原因后,这一点就格外简单。
“如果我说,小叔叔可能还活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比大脑更快的从唇边吐露,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句话会给他、给云书宁带来怎样的冲击。
云书宁听到他的声音,身后在一瞬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贺砚还活着?
那她撒的这个谎一定会被他本人揭穿,她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心中一片慌乱,可是她的身体已经熟悉了面对贺砚的事情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下意识的死死地盯住贺辰,眼中带着期待、带着怀疑,带着一丝害怕。
身体也绷成了一条直线,一条马上就要断的直线。
她在害怕,是她听错了。
或许是她太在意他,才会在看错人之后,又出现了幻听。
贺辰看着她已经隐隐透露着崩溃的样子,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的后悔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很少撒谎,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光是要说谎,还要把这个谎言说得完美,说得没有丝毫的漏洞。
“有些记事情,我怕告诉你会让你有太高的期望。”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声音很慢,也带着停顿,但是他越说越顺畅,“你早就看到过小叔叔的失踪报告,知道当时是他在开车行驶的路上出事,整个车几乎都成了灰烬。”
他陈述着当时的景象,也更加清楚自己怎么说才会让这个谎言听起来更有真实性:“同时你应该也看到了,经过检测,灰烬里没有小叔叔的骨灰残留。”
贺砚的车都经过专业人士的改造,能够抵挡住大规模的冲击,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会变成那个样子,警方排查后说车辆经过多次大小规模的爆炸。
至于为什么警方断定是意外,一是因为贺砚的行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二是因为贺砚那栋车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经过警方的排查,是工厂里的电路老化,产生了火灾,又因为当时那个工厂里的一些粉尘没有人清理,所以才会发生爆炸。
整个过程完全可以归结于巧合,可是太过巧合反而让人疑惑,所以大多数人听到贺砚失踪的缘由,总会第一个怀疑他。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平静:“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相信科技的手段,既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证明小叔已经丧生在那场意外里,那就有一个很微弱的希望。”
为了让他的谎言听起来更加真切合理,他面不改色的又撒了一个谎:“当时我记得已经烧毁的行车记录仪里留存下了一点影像,那上面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像,是一个男人离开车的背影。”
“虽然那场爆炸也会对他造成损伤,但是活着的希望也不是没有。”说完这段话,贺辰的手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他这个谎言听起来很牵强,很薄弱。
可是仔细一想,他的推测也完全合理,他编造的那段行车记录仪却有此事,但是已经完全被销毁,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要他和警局打个招呼,就可以让这个谎言变得很真实。
仅仅是死不见尸这件事情,就已经让他的这些话立于了不败之地。
听着贺辰的话,云书宁心中生出来的恐慌缓缓消散,在她这个说谎大师和演技大师面前,他还是嫩了点。
从第二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他在撒谎。
更何况书里明明直到番外贺砚也没有出现,男女主都儿孙满堂了,贺砚也只存在于贺辰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忽然冒出来拆穿她。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她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体现。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从黑暗走到了光明。
她慢慢地走到了贺辰的面前,不可置信但是又满心期待地看着他,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脸上也因为兴奋多出了一点血色。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停顿,还带着铺天盖地的恐慌。
她生怕他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她生怕这只是一个沉醉其中的梦境。
“是真的。”离得近了,贺辰能记够清楚的看到她单薄的过分的身体。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快要掉落悬崖的人,只能死死地握住他递过来的救命稻草。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手,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点:“从科学的意义上来讲,小叔叔他确实有活着的可能,只是概率会有点小。”
他只能像现在这样,给她创造一个能够活下去的理由,小叔叔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同意他现在的做法。
“我……是在做梦吗?”云书宁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一个一直都以为爱人已经死去的人,忽然知道了爱人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她会做出什么回应?
是喜极而泣、是手足无措,还是愣在原地。
不,是不敢相信。
那相信了以后呢?
会陷入疯狂。
她皱了皱眉头,对着自己嘲讽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凄凉:“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梦见他呢?”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给自己希望,生怕希望过后她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是梦。”贺辰看着她眼中止不住的泪水,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
“不是梦。”云书宁听着他的回答,呆呆地重复道。
忽然,她后退了几步,伸手狠狠地扫在了门框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两个人的耳边。
“云书宁!”贺辰看着她的动作,根本来不及阻止,“你这是在做什么?”
“真的不是梦。”云书宁握住疼痛的右手,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孩子一般傻气的笑容,眼中的泪水伴着笑容一点一滴坠落,“不是梦,不是梦。”
她喃喃地重复着,忽然,她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径直绕过他,朝大门走去:“我要去找他。”
“云书宁。”贺辰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尽可能地放轻,“你要怎么找,去哪儿找?”
感受到手中属于云书宁的冰冷的手腕,贺辰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身边走远。
因为两个人的动作有些激烈,云书宁穿的针织衫本就宽松,上纵的袖口下露出了一片白雪一样的手臂,露出了手臂上青紫斑斑的伤痕。
她是伤痕体质,加上肤色偏白,平日里不小心磕到碰到就会青紫一片。
这两天因为她一直在和小白磨合,所以身上会有一些她都已经记不清的伤痕,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其实不痛不痒,过一阵子就会下去了。
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它们。
她知道的东西,贺辰可一点都不清楚,他只能看到他手中的这个人,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我去他失踪的地方去看看,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云书宁转过头,眼中迸发出了火一样的光芒,一字一句地回答,“无论他在哪儿,记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找到他。”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贺砚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
他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已经死亡,那还有可能是失忆、重伤……能活着回来的概率,小的不能再小。
可是那又如何,总归是一个可以支撑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贺辰闭上了眼睛,这种厚重的不加掩饰的感情,压得他有点不想面对。
“该找的地方我早就找过了。”他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期待一下奇迹,说不定它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退一万步说,你就算去找,会比得上那些专业人员吗?”他看着站在原地的人,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小叔真的回来了,那他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会是你。”
“所以,你只要等待就好了。”他眼中恢复了以往熟悉的温柔,“只不过,等待的时间可能有点长。”
“我会好好等着他。”云书宁身上的激动也缓缓平复,她缓慢但却坚定地眨了眨眼睛,“以生命起誓。”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只有她一个人,连京都这么大的地方都查不了一遍。
“他出事的那个地方的周围都查过了吗?如果不在那里,他还能去哪儿,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所以,我才说概率很小很小,只看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贺辰对着她和善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只要你好好吃饭,我就把更多的资料告诉你。”
“好。”云书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一步一步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带着清冷的淡淡花香。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强装出来的笑意渐渐消失,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掌心带上了指甲的印痕。
贺砚失踪后,这几年里,为了应对贺氏董事们,他每年都会从自己的流动资金里拨出一部分资金查找贺砚的下落。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贺砚不可能回来,那天的风很大,他的化成灰的尸体说不定被风吹到了什么地方。
可是作为贺家唯一继承人却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不能放弃,不管是做样子也好,真的想要找到他也好,他都必须把这件事做得让人无可指责。
这几年的资料,让云书宁看正好。
只是……
如果云书宁真的相信了这个谎言,那他继承贺家的事情,就又要无限期的往后推。
小叔叔死了,他就可以没有任何波澜地接受贺家,可是但凡是他还有活着的机会,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只能先放弃对贺氏的继承。
值得吗?他在心里悄悄地问自己。
值得啊。
一个是他的小叔叔,一个是深爱小叔叔的人,保护他们两个中的不管哪记一个,都是他应该做的。
云书宁一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他身边走过后,她提着的那一口气缓缓地松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贺辰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栋别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撒这样一个谎。
但是还好她应对危机的能力比较强,今天这一关,她已经过了一半。
贺砚到底有没有死亡,书里确实没有给出回答,到最后留给读者的,也是失踪二字。
所以贺辰的这些话,半真半假,她如果不是深深地了解说谎人下意识的表现,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唬到。
她走的速度不慢,带着一股急切,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餐桌旁,板板正正地坐好。
贺辰也紧跟着她坐到了餐桌前。
李淑华看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老老实实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云书宁看着摆盘很好的肉末茄子,动作微微僵硬了一瞬,如果不是贺辰一直在关注着她,可能会忽略她的动作。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食材后,他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忘了,小叔叔他对茄子过敏,他和他一起吃饭时,餐桌上从来不会有和茄子有关的任何菜。
云书宁只是例行公事地表现出她对贺砚的了解,完成后,她端起碗,近乎虔诚地吃着餐桌上的饭菜。
她想早点吃完,早点看到那些资料。
那不是冷冰冰的资料,那是贺砚活着的证明。
但是……
因为她对香菜的味道实在太敏感了,所以她的舌头能够尝出哪怕一丁点香菜的味道。
所以,她连装都不用装,就能摆出一副吃的很认真,但很艰难的样子。
贺辰看着她的动作,也开始了这顿沉默的午餐。
李淑华做菜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两个人的喜好,贺辰喜欢吃香菜,她就专门为他做了香菜牛肉、那盘肉末茄子上也撒了一层香菜。
云书宁的菜也很合她的胃口,就是一个简单的清炒时蔬和一个糖醋里脊。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本来空气中传来的香菜的味道就让她很不舒服,再加上炒菜中也带着它的味道,她实在忍不住,放下碗筷,声音有些急促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
贺辰看着她的动作,眉头拧紧,刚想叫私人医生过来,就看见了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懊恼的李淑华。
“坏了,我忘了云小姐不吃香菜,炒菜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几片进去。”她一脸着急地来到餐桌旁,看到另一边空荡荡的座位,她急切地开口,“云小姐呢,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没有吃吗?”
“她,去洗手间了。”贺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声音很轻。
他知道她很喜欢吃香菜,在她的那些资料里就可以看到,每次吃饭她都会放很多的香菜。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不爱吃香菜的人呢?
是从那次他记告诉她,小叔叔很厌恶香菜开始。
他看了一眼只动了几口的炒菜,从表面上来看,根本看不到任何香菜的痕迹。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就是吃出来了那个味道。
他忘了从什么地方看到过,人对香菜的喜好和基因有关,是天性如此,可以改,但是很难。
她对他的爱,原来已经超过这种本能的天性了。
“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吧,清理一下厨房再做一些没有香菜的饭菜。”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厚重的无奈。
他在这一刻忽然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在她的心里比贺砚更重要,包括她自己。
这种感情,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不可求,更不可强求。
“李姨,一会儿等云小姐出来后,你直接告诉她我会在下周把相关的资料放在这里的书房,她下周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平静地站起身,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公司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套上外套,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特殊的关怀,好像在公事公办一样,“你记得提醒云小姐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这周就是考察期。”
“什么?”李淑华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一头雾水,什么考察,什么期?
但是看到云书宁从洗手间出来时,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他的话传达给了她。
“我知道了,谢谢您。”因为呕吐过,她的声音带着沙哑,脸色也异常苍白。
李淑华看到她的样子,把刚才的疑惑都抛到了脑后,有些愧疚地开口:“都是我太不注意了,这就去重新做一次午饭。”
“没关系。”云书宁微微摇头,“是我太挑剔了。”
今天的一天因为贺辰的到来而变得跌宕起伏。
等她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半黑。
她打开玄关的灯,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门口的小白。
宠物真的是一件能够治愈人的生物,看到它,她觉得自己的疲惫缓缓消散。
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状况,她忽然发现,她不在家时,小白很安静,安静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
就连它碗里的猫粮也只下去了一点。
她有些心疼地蹲下身,摸了摸它变得有些干瘪的肚皮,然后把它抱到了它的饭碗前:“快吃吧,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她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神色变得温柔宁静。
虽然她不知道贺辰为什么会对她撒谎,但是可以猜到一点。
最大的可能是贺氏需要稳定,贺砚的失踪给贺氏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要是失踪变成死亡,那打击将会加倍。
现在距离贺辰接受贺氏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现在的能力应该不足够掌控贺氏,所以,他才需要证明贺砚只是失踪,并没有死亡。
至于他为什么会和她说,或许是因为她的人设做的太成功了吧。
不过,今天过后,她终于可以稍微地调整一下自己,不用在记每次出门前都表现的那么悲凉空洞。
贺辰的谎言,就等于给了‘她’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一个好好生活的理由。
当一个人有了盼头,有了对未来的期望,那这个人的气质就会慢慢地发生改变。
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好好谢谢贺辰。
毕竟,一直维持着空洞麻木的深情,对她的生理和心理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伤害。
接着,她陪小白玩了一会儿,看到小白已经疲惫地吐着舌头,她耸了耸肩,来到冰箱前准备喝点水。
冰箱里冷藏那一层空落落的,只剩下了寥寥几瓶饮料。
云书宁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最外面的那一罐奶啤。
她在喝第一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原主的酒量好像很不好,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中喝过酒。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奶啤的根本算不上是酒,只是一种饮料而已,度数可能连两度都没有。
想着,她就又喝了一口。
这个饮料,其实还蛮好喝的,像是一个奶味的气泡水。
她一边玩手机,一边把一整瓶奶啤喝了个精光。
“是不是到直播的时间了?”喝完后,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我每天几点直播来着?”
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大脑非常清醒且亢奋,就是手脚有点不太利索。
她磕磕绊绊地来到了直播的地方,坐在座椅上,发起了呆。
“她想要做什么来着?”
她傻乎乎地想了两秒,忽然想起来,她来这里是要直播。
可是她直播要做什么?
云书宁拖着下巴,自以为严谨地总结:她直播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爱人,但是她又不能把爱人的名字说出口。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失踪了。
想到这里,她眼眶中的泪水缓缓凝聚,就在落下来的前一秒,她忽然想到:不对,贺砚还没有死,她还可以等到他。
想到这里,她瞪大了眼睛,想把泪水给憋回去。
她真的好想他啊,想要抱抱他,还想要告诉他,好多人都在欺负她。
想到这里,她抱着手机,傻乎乎地笑出了声。
“该直播了。”她放下手机,熟练地打开了锦鲤直播。
“天,我是看错了吗,书书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居然可以发弹幕!!!”
“岂止呢,还能刷礼物,不限量的那种。”
接着就是一长串的礼物,云书宁看着那些碍眼的硕大的标志,轻轻蹙眉:“这些礼物的图标太碍事了,你们先等我一下。”
“我这就把它关上。”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要说区别的话,仔细听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平静和空灵变成了一种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
笑意很微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忍不住嘴角上翘。
只不过她话中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伸出了尔康手:“不——要——啊!”
但是书砚显然不会在记意他们的挽留和恳求,伸手熟练地关闭了送礼物的通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这样好多了。”
“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早直播?”云书宁的尾音微微上翘,带出了一种娇憨地感觉,“很早吗,我觉得还好啊。”
“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让我有一点点开心。”镜头里,她的手做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接着,她又马上反驳说:“其实也不是一点点,可能要比一点点再多一点。”
“或许更多。”
“但是我忽然发现没有分享的人,所以就想起了一直陪伴着我的你们。”
“什么原因让我这么开心?”云书宁镜头外的手拿着手机,艰难地辨认着弹幕上的字迹,“这个是秘密。”
“一个秘密,所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好了,今天是个好机会,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下,说不定我就会满足你们。”
“直播一整天?打开礼物渠道?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云书宁念着弹幕,声音带着些疑惑和无奈,“你们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听到这里的粉丝们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书砚她今天真的很奇怪。
虽然仅从声音上听不出来,但是她说的话,她不断动作的手,都隐隐地表明了一件事情:
“书书,你是不是喝醉了?”
很多条询问的弹幕从屏幕上滑了过去,云书宁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我根本就没有喝酒,怎么可能会醉?”她加重语气,声音听起来严肃认真,“就算你们这么可爱,我也要说,你们是不能质疑我的。”
“我说为什么书书忽然提前这么久直播,果然是醉了。”
“醉酒的书书也好可爱啊,比平常更可爱。”
……
云书宁面无表情地扫过了这些造谣她醉酒的弹幕,不准备和他们浪费自己珍惜的口舌。
“有观众想听我唱歌?”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弹幕,声音有些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唱过歌。”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兴奋,有些蠢蠢欲动。
“你们真的很想听吗?”
“想!!!!”
“是谁提出了这么完美的想法,书书这么完美的声音,唱起歌来该有多好听啊。”
“我一定要把这个声音录下来,然后给我的同学听,骗他们说这是天使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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