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餐厅一遇之后,科研部一帮人连着加班加点，好几天没能喘口气。

        秦承宇靠着办公桌边缘，两手往后撑在桌面上。

        “公事私事你一向分得很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只要是有水平的公司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是博研数码。”陈就在另一边柜前翻找资料，没朝这边看一眼,“‘新感’芯片对周教授主导的整个工程意义重大,一点零版本是首次打进国际市场的芯片,因为它你才能带着华微在纳斯达克敲钟。二点零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进，你也清楚,占据市场份额,大规模运用是迟早的事。”

        他瞥向秦承宇，淡淡道，“从这个项目筹备起,周教授就全权交给了我，这也是他邀我回国的条件。我是负责人,我说了算。”

        秦承宇失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年多你辛苦了。没说不让你决定，我这不是调侃一下嘛,这么认真干什么。”随手拿起桌上笔筒里的一支笔，夹在指间旋转，又道,“博研那边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问这事,之前合作的那次挺顺利,这回本来差不多也说好是他们,我这突然变卦，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我王八蛋呢……”

        “你不是王八蛋？”陈就瞥他一眼，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提步离开，“我去实验室，出来关门，记得把我桌上的东西放回原位。”

        等秦承宇笑骂不及，摇了摇头。

        ……

        下午，彭柳到秦承宇办公室送文件。后者端着杯子喝水，指了指桌上，示意他放那。

        东西搁下，彭柳没走，扯起一边唇角：“博研数码的合作突然变卦，是不是因为……”

        秦承宇挑了下眉头。

        “冬稚回来了？”见秦承宇点头，彭柳叹了声，“我一猜就是。我听他们说你们去聚餐的时候碰到一个小提琴家，说是跟博研数码的许总一块，长得还特漂亮，一想就是她。”

        秦承宇放下杯子：“我知道陈就疯魔，没想到他这么疯。一点刺激都受不了。”

        认识多年，有些事情稍微细心一些就能知道。

        秦承宇去过陈就家，有一回在他书房里，翻找文件的时候拉开最里边的抽屉，不小心发现了一本本子。他没当回事儿，翻开一看，谁知道里面贴满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全都是关于一个人。

        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按说陈就又不喜欢小提琴，为什么要那样关注一个拉小提琴的女音乐家？弄本本子，贴满了关于人家的新闻，这行径怎么看怎么变|态！

        秦承宇没敢问，老老实实把东西放回去。

        后来有天，他、彭柳跟陈就三个人一块喝酒，聊起谈恋爱的事。陈就喝醉，第一次告诉他，自己谈过恋爱。

        他当时惊讶非常，问：“是谁？什么样的人啊？”

        陈就少见地颓然，眼皮沉下来，说：“是个骗子。”

        秦承宇想起陈就书房里的那本本子，一瞬间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只有陈就一个人喝醉，他和彭柳送陈就回去，路上，彭柳怅然提起那段往事，没多说，只是告诉他：“陈就很喜欢那个女生。那时候我们读一个高中，她有什么事，陈就一定第一个站出来，那些我都亲眼见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像那样喜欢一个人了。”

        于是，后来秦承宇也开始了解那个叫做dawn·dong的女小提琴家。

        她的中文名叫冬稚，冬天的冬，稚气的稚，不是节气那个冬至，但对于陈就来说，却和那一样让人寒冷。

        ……

        “什么？”冬稚听得一愣。

        电话那边，许博衍的声音不复前几日明朗，“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华微那边是这样通知的。”

        原本想打电话问问许博衍，什么时候有空和她一起回一趟盛城，她妈霍小勤很久没见她，虽然经常通过电子设备视频，到底比不上见真人。

        电话一接通，许博衍说他最近大概没空，公司出了事。

        冬稚一问才知道，原本决定要和他公司进行合作的华微科技，突然改变主意。

        “他们没有说理由吗？”冬稚问，“不管因为什么，总该有个理由吧？”

        “我问了，他们就是不说。”

        “你们之前不是合作过吗，合作得好好的……”

        “对，所以我才更头疼，我根本不知道事情哪里出了问题。”许博衍叹气，隔着电话也能听出他的愁意，“先不说了，我再联系那边看看。”他顿了一下，“我暂时没办法陪你回盛城了，得等一阵，你要是想一个人先回去，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

        “嗯，就这样。”

        冬稚不知道该说什么，悻悻挂了电话。

        那天在餐厅见过的华微员工，陈就坐在主坐旁第一个位置……

        坐在沙发上思索半晌，冬稚拨通助理柯雅的号码。

        “帮我联系一下华微科技的陈就教授，我想约他见一面。”

        “华微科技？”突然听到一个从没听过并且和日常工作毫无关联的名字，那边柯雅有些愣，但职业素养在，她立刻回神，“是华微科技，陈就教授是吗？”

        “对，耳东陈，就是的就。”

        “好的。”

        挂电话，冬稚往沙发上一靠，长长抒一口郁气。

        ……

        柯雅联系了华微四次，都说事不过三，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在第四次，那边终于给了答复。

        “陈就教授明天下午有空，三点可以来拜访。”

        “好的。”柯雅一句不废话，立刻转达给冬稚。

        隔天，冬稚提前十分钟到达华微科技，柯雅陪着她上楼。

        “这位教授有点不好搞定，我约了四次才约到他。”

        “嗯。”冬稚知道柯雅想提醒自己，但对于陈就，她陌生，同样，没有别人比她更了解……虽然可能仅仅只是以前。

        到达29层，接待员带冬稚进去，柯雅被领到休息室等候。

        陈就的办公室朝向很好，毕竟是科研部负责人，华微他也占股，核心人物的待遇别人比不上。

        门一开，接待员示意请进，冬稚暗暗吸了口气，迈步进去。

        脚步声消失在身后，门也一同关上。

        陈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静静面对高楼下的车水马龙。听见她走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向她看来，视线平而沉和，带着一丝丝审视。

        冬稚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

        身材挺拔的高大男人，不复从前温和，那张面孔，线条冷厉，眼神淡漠得仿佛谁都不在他眼里。

        包括她。

        “……陈就。”

        “你要见我，有什么事？”他直白问。

        “我来是因为……你和博研数码的事。”

        “我和博研数码？”陈就眉头一挑。

        “你们公司和博研数码不是第一次合作。”冬稚说，“以前合作的很愉快，这一次的项目本来快要成了，你们突然改变主意，我想知道原因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就反问，“这是华微和博研的事，你以什么身份询问？”

        冬稚一顿，他忽地一笑，略带讽刺：“我不想跟许博衍合作，不行么？没有理由，就这么简单。”

        冬稚看着他微愣，“你……”

        “你来得迟了，你要是回国得早，怕是之前的合作也不会成。”他眼里冷意沉沉。

        冬稚呼吸一滞，“你恨我可以，何必要连我身边的人一起恨？”

        陈就眼神突变，烟在他手里折成两半，扔在地毯上。他近前，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压着抵在墙上，“连你身边的人一起恨？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恨一个人就连她身边的人一起恨，你对我做的事，何尝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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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重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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