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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6月10日阴

是他未经允许动了心,妄想两小无猜的友谊生出情。

青梅观察日记

原本,他打算带着游戏卡来道歉,让她提醒朋友不要去ktv。

没想到会撞破陶幼心的谎言。

陶幼心第一次违背他的信任,是因为周澈言。

真可笑,十六年陪伴,竟然抵不过他人几个月的相处。

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文溪街的ktv最近很乱,有社会混混骚扰学生。”少年的声音淡到不含一丝暖意。

他俯身,把手机和陶幼心念了许久的游戏卡放到台阶上,掉头走远。

浮躁的风吹乱陶幼心的呼吸频率,她立刻追上去,试图挽留少年离开的步伐“嘉时哥。”

当她双手即将触碰到那刻,少年侧身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异常平静“不要跟着我。”

“我不会再管你。”

陶幼心不断摇头“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一直信任且依赖着这个陪自己长大的男孩,从来没觉得他多管闲事。

许嘉时避开那双熟悉的眼“不用道歉,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是他未经允许动了心,妄想两小无猜的友谊生出情。

“嘉时哥哥,不要走,不要生我的气。”她紧紧抓住许嘉时的手,拼命地道歉、挽留,最终还是被一点一点推开。

“许嘉时”她放声大喊。

许嘉时没有回头。

陶幼心愣在原地,直到门卫大叔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她茫然若失的摇了摇头,拾起台阶上那张双人封面的游戏卡,一颗晶莹的眼泪突然落下。

他们从未吵过这么特别的一场架。

没有虚张声势的吵闹,没有视若无睹的冷战,就像不断碎裂的冰川,在沉默中分崩离析。

陶幼心分别给周澈言和江书妤打了电话,提醒他们ktv附近危险,以及“很抱歉,我今天遇到急事,不能到场为你庆生。”

“出什么事了”周澈言率先关注到她的情况,“我能帮你吗”

陶幼心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说。

她拿着游戏卡去许家按铃,一直没人出来开门。

好几次,她甚至想直接输入密码,却又在最后确认时止住。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意,陶幼心抱着游戏卡,靠墙边坐下,从十一点到十二点。

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来了,问她为什么在这,劝她赶紧回家。

陶幼心摇头表示不肯“我在这里等人。”

等许嘉时消气。

家政阿姨没办法,自己推开门进屋,故意留出门缝。

陶幼心扭头朝屋里探了探,却没有迈进一步。

被临时叫过来当托的家政阿姨站在许嘉时面前,无奈叹气“嘉时,心

心不肯走啊。”

半小时前,阿姨接到小雇主的电话,交代她把人劝回去,又不能暴露是小雇主的刻意安排。

这两位小祖宗感情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也不知怎么闹成这样。

“要不你出去哄哄”那边劝不了,家政阿姨反过来劝这方。

许嘉时的视线越过客厅,落在门口方向,淡淡地说“不用。”

他转身就走,还不忘叮嘱家政“不要告诉其他人。”

家政阿姨“诶”了一声,答应下来。

阿姨准备了三份人的午餐,特意给门外的陶幼心送去一份。

陶幼心闻到香喷喷的菜肴,肚子饿了,胃口告诉她“我吃不下。”

“傻孩子,吵架也不能拿自己生气赌气,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舞蹈课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做事对不对”

“舞蹈课。”陶幼心嘟囔着拿出手机,已经下午一点。

不管是上课还是道歉,饿着肚子都行不通,陶幼心很快说服自己接过午餐“谢谢凌阿姨。”

大约是想通事情有了胃口,陶幼心很快解决完这顿午餐。看着空掉的饭碗,她眼珠一转,自己解锁进屋,以极慢的速度走向厨房,边走边打量。

可惜,她没有那好的运气碰见许嘉时。

前来整理厨房的阿姨发现她,眼神一愣“心心,你怎么到厨房来了”

女孩捧起碗筷卖乖“我来洗碗。”

阿姨连忙伸手接过她的碗筷“放下就行,我来洗。”

陶幼心主动献殷勤“我跟您一起吧。”

“别别别,你这小手哦,可不要碰这些。”阿姨也舍不得让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宝贝干活。

陶幼心被打发离开厨房,她以蜗牛的速度在家里挪动,可直到她走出大门,也没“偶遇”许嘉时。

她只好揣着沉重的心情去上舞蹈课。

因为心不在焉,跳舞时总在小细节上犯错,今天的老师格外严格,脸上浮出怒火“陶幼心,你今天怎么回事”

“老师对不起。”她颔首道歉,心里一阵愧疚。

舞蹈老师指向后方“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跟你一起训练的队友,和你自己浪费的时间。”

后面的同学窃窃私语,被老师喝住“都别笑,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问题,徐露注意你的眼神随手走,姜梦欣控制住自己的节奏”

在座的都被一一点名,顿时不敢发出声音。

“重来”这支舞她们已经训练四个周末,因为要参加比赛,老师对她们的要求比平时严苛,“只要有人出错,我们就一直跳,跳到你们每个人把动作刻进骨子里,变成肌肉记忆。”

一遍又一遍,在下课时间后又延长了半小时才让老师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要多多练习,回想老师教给你们的动作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老师再见。”众人陆续走进更衣室。

陶幼心拿起自

带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回拧杯盖的时候,舞蹈老师忽然走到她身边“陶幼心,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疑惑地跟上,连水杯都忘记放。

新建的舞蹈室有个小型会客厅,一般用以接待前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或是老师们商讨事宜。

来到这,陶幼心自觉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老师顺手指着椅子让她坐,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温水端过来,递给她一杯“我们编的这支舞还缺一个主舞,你愿意吗”

“咳”

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得猛一咳嗽,还有些难以置信“我当主舞”

有种天上掉馅饼砸晕头的感觉,陶幼心没反应过来“徐露跟姜梦欣她们才是要走舞蹈专业的人。”

“我选主舞是看人,不是看她们打不打算走这条路。”虽然陶幼心不走艺术道路,但不代表她的技艺比不过打算走这个专业的同学,毕竟,她从六岁就开始学跳舞,至今已有十年,中途从未间断。

“这次参赛的几个同学,跳舞都没问题,但你的舞台表现力很有灵气,这点很难得,况且你今年不是打算考七级也当是考前特训了。”

舞蹈老师话里行间都表明对她的欣赏,简直让陶幼心受宠若惊。

没人会把优越的机会让出去,她当然也想牢牢抓紧。

“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好表现。”关于这支舞蹈的进度,老师格外上心,“这次比赛意义匪浅,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达不到我们几位老师的标准,我们会立即换人。”

陶幼心点了点头“我懂的,我会努力。”

老师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终于露出笑脸“现在去隔壁找荀老师,她先把动作交给你,下节课再跟同学们一起排练。”

荀老师单独教她主舞部分的动作,直到六点半才结束。

周澈言在楼下等到五点半始终不见陶幼心出现,以为她今天没来上课,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跳完舞,陶幼心已经饥肠辘辘。

六月天气渐热,楼下的小超市又进了一批新口味冰激凌,她刚走近就看到一对兄妹在冰箱前停下。

妹妹指着里面的冰激凌,哥哥却摇头“你不能吃冰的,肚肚会痛。”

陶幼心看着两个小孩,眼前画面突然转变成童年回忆。

放学路上,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走过他们熟悉的街道。

途经小超市,有人舔着冰激凌从她面前走过,女孩看得嘴馋“嘉时哥哥,我口渴。”

男孩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把戏“喝水可以,冰激凌不行。”

路过甜品屋,热情的店员端着免费糕点邀人品尝,女孩一眼望去,玻璃框里甜软可口的蛋糕不禁让人咽口水。

女孩频频侧目“嘉时哥哥你看,今天蛋糕店周年庆打折。”

男孩目不斜视,果断掐灭她的心思“不准,吃了又要喊牙疼。”

女孩哼哼两声,故意走到他面前,表

示自己不开心。

男孩迈出大长腿,三两步赶上,提拎住女孩的衣领“斑马线,该过马路了。”

女孩不满地在空中挥舞爪子,双腿却老实巴交跟着他走。

小时候,许嘉时每次把她送到舞蹈室,都会像大人那样叮嘱“下课后不准乱走,等我来接。”

小小少年散发着成年人的风范,是家长无比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依赖对方的缘由。

回忆至此,陶幼心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肚子忽然不饿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边,举高双手招停出租车。

坐在车里,陶幼心几次点开许嘉时的消息框,打字、删除、打字、删除,如此反复几次,总觉得文字无法表达出自己的诚意。

她只能忍住表达的欲望,告诉自己,再等几分钟就到家了。

下午六点有些堵车,陶幼心郁闷地盯着窗外,过会儿又打开手机地图,每隔几秒就要刷新一下,数着到达小区的距离。

终于,车子艰难地驶过堵车路段,一路飞驰到小区门口。

陶幼心提前付了钱,一下车就飞速往里冲。

门卫大叔还没来及反应,就听到门禁系统刷脸成功的声音,抬头看,前方已经不见人影。

陶幼心直奔许家,解锁进屋,跟打扫清洁的家政阿姨四目相对。

两两相望,陶幼心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姨,嘉时哥在吗”

阿姨摇头“嘉时不在,下午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陶幼心迫不及待地问。

“哎呀,这他也没跟我说啊。”阿姨努力回想,“我看他走的时候就带了部手机,可能出去玩了”

这样的猜测没有任何明确指向,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谢谢阿姨。”陶幼心垂头丧气,给阿姨让出打扫的地区。

不知不觉走到许嘉时的卧室门口,正准备倒回去,耳边蓦然响起许嘉时那句代表特权的应允“我的卧室你可以随便进。”

像受到无形力量驱使一般,她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卧室昏暗不清。

陶幼心打开灯光,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摆设,唯独桌面摆着跟卧室布局格格不入的玩具一个粉色芭比和一只酷酷的奥特曼。

芭比的头发已经褪色,奥特曼的灯光也不再闪烁,是该被扔掉的旧玩具。

可现在,他们被装在干净透明的盒子里,承载起陶幼心的童年记忆。

已经记不清是几岁的她喜欢这些东西,总爱带着玩具去找许嘉时“哥哥,跟我玩嘛。”

“你自己玩。”

“自己不好玩,我们来过家家。”

“不要。”

女孩“哼”声,一手抱着一只玩具往外跑,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

她借此为由坐在门口闹,许嘉时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蹲在地上替她擦眼泪“别哭了陶幼心,我陪你玩。”

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中就布满那个人的痕迹。

陶幼心拿起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煎熬,她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许嘉时肯不肯接她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陶幼心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对方没有出声。

陶幼心忽然有些紧张。

“哥哥。”

她像小时候那样喊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陶幼心离开许嘉时,没有过得很好。”她开口,夹着浓厚的鼻音。

“喜欢听你的安排,是因为感受到了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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