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四更将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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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将过之时,原本偶有虫鸣声的夜晚,终于不再宁静。
“有贼人!”
“快来人,在这里!”
接二连三的呼喊声惊醒了屋里所有人,外面不仅有胥役的叫喊声,还有兵戈相击的声音。
司马朗“蹭”的一声站起身来,[chou]出佩剑朝韩珏低声道:“贤弟莫要惊慌,我们留在此处勿要轻举妄动。”
见状,韩珏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司马朗回来时手里会拎着这把剑,想必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有此事的发生。
所以她走近轻声问道:“是董重的人?”
司马朗此时正贴在门窗处听外面的动静,只能判断出来贼人的目标并不是这里。又听到韩珏开[kou]问,他说道:“或许是。”
其实他此时很想出去外面看看,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
而此刻,院子里以及司马防所在房间里,埋伏已久的胥役正在与数名身着夜行衣潜入的贼人缠斗。
司马防端坐于位,不动如山,丝毫没有畏惧的看着离自己数米远处的打斗。
这些正在他的算计之下。入夜后,整个府衙后院,从外面看除了他所在的这处房间有灯光,其他都是黑黢黢的没有亮光。
至于韩珏那间房子的门窗,早已被从里面用黑幔遮挡,所以从外面是看不到灯明的。
这样安排目的就是想要营造出自己这里才是连夜整理账目之处的假象,以引诱潜在的贼人上钩。而贼人,果然自投罗网了!
而这些潜入的贼人其实是董重豢养的死士,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杀人,而是将被盗的账册夺回来或者是毁掉。
按董重的猜测,天亮后就要断案,所以连夜一定会加紧整理账册,所以他们一潜入进来就直奔有灯光的房间而来。结果,进来之后却发现中计了!
“撤!”为首的死士大喊一声,“账册不在此处!”
这几名死士的身手比胥役要好的多,但胥役的数量却是他们的数倍。而且此时院内所有的胥役都朝这里蜂拥而来,他们是绝对没有可能逃脱的。
眼见无法逃脱,这几位死士居然接二连三的一咬牙,不消片刻便脸[se]黑青“噗通”倒地。
司马防见状,脸[se]难看,没有想到董重竟然还豢养死士,幸而自己早有防备!
他起身走上前来,冷声道:“将贼人的蒙面之物摘下。”
胥役得令用刀尖将已然气绝的死士面巾挑开后,其中一个胥役忽然指着一具尸体说道:“此人甚为面[shu],似乎是三年前的那个逃犯……”
他这么一说,其他胥役也围上来仔细辨认,发现逃犯并不止这一个,还有一个。至于另外几个辨别不出来的,不知道究竟是何身份。
听到胥役的话,司马防深吸一[kou]气,吩咐道:“将尸体拖出去,找人辨认,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他心里清楚,现在是死无对证,既然其中有人已经被确认是逃犯,想必剩下的也是。看来是董重网罗收留了这些亡命之徒,指使他们[yu]行不轨之事。
董氏果然是有野心的,大肆敛财不说,还藏污纳垢。想到这里他心中烦躁,储君一[ri]不定,董氏的野心就一[ri]不死。
京师的争斗越来越混乱,宦官与士人、董氏与何氏相互[jiao]织,像一张大网把所有人都网络其中。而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的要做的是依律解决案件。
今夜应该是过去了……
司马防长舒一[kou]气,正打算让胥役去韩珏处看看情况,却听到外面一声尖叫“来人啊!”。
他脸[se]蓦地一变,糟了,难道还有遗漏?反应过来后忙大喊道:“快,快去暗室!”
此时,韩珏和司马朗确实遇到了袭击。本来外面的打斗声逐渐停歇后,两个人也都谨慎而安静的躲在里间没有出来。
但架不住他们不出来,外面有人想进来。
片刻之前,听到外侧的动静,司马朗意识到有人正在拨弄门栓。便朝韩珏使了个眼[se],示意她躲起来,而他自己则是藏在门后打算主动出击。
韩珏忙抱起账册躲在房内的幔帐之后,随后两个人都紧盯着房间的门。
很快,看到门缝中钻进来一细薄的刀尖正在向上挑动,门栓随之轻微晃动。很快,“咔嚓”一声门开了。
接着门被微微推开,闪身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司马朗见此人刚已进来半个身子,从门后猛然蹿出来对着就是一剑刺了过去。然而他的偷袭并未得手,两人随之缠斗起来。
眼见司马朗并不是来人的对手,还没过几招就明显落入下风,韩珏忙蹿出来伸手捞起案几上的油灯就掷了过去,还大喊道:“来人啊!”
这就是司马防听到的那声尖叫……
蒙面人被韩珏丢出去的油灯砸了个正着,灯油撒了半身,尚未熄灭的灯芯还引燃了他的衣摆。他慌忙伸手去扑灭,司马朗趁机一剑刺向他的咽喉,却被躲开。
但他的蒙面巾却被扫落在地,露出了真面目。又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他心知自己已经失手,便不再恋战,虚晃一招转身蹿出。
司马朗随之追了出去,跟已经赶来的父亲司马防碰上了头,不过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已经翻上院墙,很快消失不见。
司马防立刻下令,“追击!”
两队胥役随之提着刀追了出去。
司马防转向儿子司马朗以及后面跟着追出来的韩珏,见他们二人都无恙,便道:“把账册[jiao]过来,本官亲自来保管。”
然后他拿着账册端坐在公堂之上,下面胥役手执环首刀列站在两侧。他就在这里明晃晃的等着,看对方还打算来几[bo]人,想要抢走账册,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后衙,司马朗正对韩珏表达歉意。
尽管她并没有因此受伤,看起来也没有受到多大惊吓。但他依然觉得此事很是惊险,需要为之前的隐瞒道歉。
其实,刚开始他去找韩珏过来帮忙时,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危险。但后来知道后,确实也没有说出来。
韩珏听完司马朗的话,脸[se]平静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倒是宽慰他,“我知道你既然不说,定是有不说的道理。所以不会计较这些,我们既是朋友,又何须这么见外?”
她不会埋怨他置自己于危险之中,也许在一开始选择来雒阳时,就意味着要面对各种未知的不确定。就算他隐瞒了,那又如何?总归不是故意加害于自己。
而自己,也故意隐瞒了[xing]别,希望有朝一[ri]不慎露馅后,他能不指责怪罪……
见他面带感激又要致谢,韩珏忙拦住,转而问道:“方才那逃走那人你可有看清他的面容?”
见她真的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司马朗才放下心,听她这样问,回想之后说道:“只是一个照面,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之前应当是未曾谋面。”
他已经知道之前闯入的死士已经全部毙命,所以逃走的这个活[kou]就显得尤为重要,“希望此人能被逮捕归案,否则线索就断了。”
帮人帮到底,韩珏想要发挥自己的价值继续帮忙。那个逃走的人,终归是个祸患。
既然他已蒙面,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可至少自己与司马朗都已经见过他的真容。而自己和司马朗也被他看到了,谁知道他逃脱后会不会折回来杀人灭[kou]?
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司马兄,我还记得那人的面容,可以画下来。若今夜无法追缉到,待天[se]一亮,便可将此人的画像张贴于城内外各处,看其他人有无见过。”
她的意思就是发海捕文书,最好是带悬赏的那种。这么一个大活人,即便是所有人都不认识。只要一张贴出去,对方再出门,就会像过街老鼠一样难受。
这倒是个好办法,司马朗眼睛一亮,“贤弟还能作画人像?”
一般的通缉令,基本上是不带画像的。因为现场见过逃犯的人不会画,只能[kou]述大概的形貌特征。
比如身高[kou]音胖瘦,长脸还是方脸,大眼还是小眼等等,如果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其实是很难抓到人的。
“我试试。待画好之后,你可以看看是否相像。”
做设计的没有不会画图的,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素描基本功。韩珏觉得以自己的水平,百分百复刻很困难,但至少能达到八九不离十。
然后,司马朗就看到韩珏拿着一块从后厨找到的黑木炭,在葛布上开始作画。
人像画,他知道。本朝蔡邕尤其擅作画像,赵岐亦擅人像。他还有幸见过赵岐的四贤图,因为赵岐现正在雒阳任议郎。
记得赵岐家中那幅画,画中之人皆极具神韵,但眼前这幅?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虽然韵味全无,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今夜那贼人!
韩珏将画像拎起来问向司马朗,“你看可是长这副模样的?”
司马朗点点头,“正是此人。”
很好,韩珏放下画像,开始继续画,“那我多画几幅备用。”
司马朗心道,这些画像往外面一张贴,不愁抓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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