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紧跟着曲安的脚步，走进了真美丽整形医院。

他才1踏入房门，视野之中的场景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方菲出于本能，伸手进入长袖中，想借着袖子的掩饰摸出1张符纸，却摸了个空。同时，他侧过头，目光搜寻着曲安的身影，却发现原本曲安站着的位置，不知何时变成了1只浑身都是吸盘和黏液，软踏踏的巨型黑色章鱼。

方菲的警觉心情立即达到了极点，没再就着袖子遮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要从系统仓库里掏出1张符纸怼在眼前章鱼怪谈的脸上。

就在他跨前1步，准备冲的时候，胳膊却忽然被人拉住了。方菲不适的全身僵硬了1瞬，停在了原地。

“新来的，你不要命了！”

1道焦急的气音从方菲身后传来。

因为抓着他手臂那只手的主人始终都对他没有释放任何恶意，这才叫突然转换场景的方菲1时没有防备，被对方抓住了手臂。

不过这个动作也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抬头又观察了1下那个8条吸盘直立行走的怪谈，看它的确没有任何攻击意图，这才侧头，看向了那个1直抓着他手臂的人。

这个人是1个看起来十89岁的年轻女孩，非常漂亮。她身着1套水蓝色的西装，上衣是1件白衬衫，下身则是同样颜色的包身裙。她胸前别着1个胸牌，上面写着“9号接待员”。

9号接待员的表情乍1眼看上去带着几分古怪，她嘴角微微上扬，做出了标准的微笑弧度，看向方菲的眼睛，却透露出了1点焦急。

借着牢牢抓住方菲胳膊的姿势，她将他拉回了原来站着的位置，在观察方菲确实没再冲动后，她才松开了紧握方菲胳膊的手。

“你现在是真美丽整形医院的接待员，不可以离开工作岗位，不要乱走。”

9号接待员极小声的对方菲嘱咐道。

方菲闻言微微点头，刚刚他在没摸到自己袖袍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此刻1看，曾经穿着的服装已经莫名转变成与和9号接单员同款的员工制服，唯1的差别在于女性版下半身为包臀裙，而男性则是水蓝色的西装裤。

这套衣服让方菲有些不自在的活动了1下肩关节，又在9号接待员不赞同的目光下，渐渐息了继续动作的心思，保持静止不动站在原地，稍微观察了1下4周。

他所处的地方应该是真美丽整形医院的接待大厅。

透过玻璃门，只能看见1片朦胧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厅内部，他站立的正前方摆放着1排供人休憩的沙发。

左侧站立着两位接待员和4位前台，而右侧则是1排与他穿着同样制式员工服装的接待员，他们似乎都是人类。再往右则是1条通向未知目的地的长廊。

刚刚那个超大的黑色章鱼，好像就是被1位接待员引导着，前往了右侧的长廊。

9号接待员用余光瞥了1眼渐行渐远的黑色章鱼，确认其已经远离视线范围后，才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对方菲说道：“马上就要轮到你接待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原因进来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1定要认真听接下来我说的话。”

“还有两个人轮到你，你可以趁这会儿先观察1下，像刚刚那个人1样，把客人引进到右侧走廊处的空接待室内。门开着的接待室就是空的。当客人进去以后，1定要把接待室的门关上。”

“真美丽整形医院的价目表放在桌子上，大部分客人都会提出自己的需求，你只需根据他们的需求报出价目表上的价格即可。在交谈过程中，请尽可能保持礼貌，就算没成交也没关系，你只需要把客人再带出来送走就行。如果交谈的过程中遇到危险，你也可以大喊**两个字。会有那个出现，帮你解决问题的。”

9号接单员无声的用口型对着方菲做了“保安”两个字。

“我知道了，谢谢。”

确认对方的确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并且说出来的信息有些类似于这个怪谈领域的规则，是非常重要的内容，方菲认真的道了谢。

“我是和同伴1起进来的，可1进来就出现在了这里，和同伴分散了，你知道她有可能出现在哪吗？”

比起自己，他其实更担心曲安现在的处境。

“应该是被分配到了其他的岗位，你稍安勿躁，这里所有员工的用餐时间都是统1的，你可以中午的时候，到食堂看1看，应该会遇到你的同伴。”

方菲闻言，为曲安的安全感到了1点担心，但又不得不在心里将这股情绪按捺下来，先观察眼下的情况。

排在他前面的两个接待在前台的安排下，6续领着客人离开后，方菲大致观察到了似乎来到这家真美丽整形医院的客人都是怪谈的这1点。

而且，它们似乎对人类真的没什么兴趣，是真的过来做整容项目的那样，在看向人类时，目光中没有方菲1贯看到的贪婪神色，加上他来到这里之后，那个接待黑色大章鱼的人类员工已经顺利的又回到队5了，让方菲对这家怪谈领域的危险值判定隐隐降低了1些。

“12号接待员，这位客人就麻烦你了。”

就在方菲走神的时候，站在旁边的9号接待员忽然用胳膊肘怼了1下方菲，让他回过了神。

在9号接待员的眼神示意下，方菲这才反应过来12号接待员叫的是自己，赶忙站了出来。

他学着之前几位接待员那样，对着那个全身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眼珠子的怪谈点了点头，尽量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客人，请随我来。”

方菲转过身带路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怪谈似乎和前几个不太1样，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

方菲垂下眸子，是之前几个怪谈和这只不1样，还是因为，这种恶意，只有接待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呢？

方菲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走到了1间开着门的接待室门口，侧开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对着跟在他身后的怪谈说：“请进。”

方菲静静地看着满身眼珠子的怪谈走进了接待室，然后他也跟着走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接待室并不宽敞，只有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里面只摆了1套桌椅，房间内只放了1套桌椅，方菲环绕着桌子内侧坐下，余光扫视了1下桌面。果然，在那里他找到了9号接待员所提到的价目表。

方菲把视线投向眼珠怪谈，询问道：“客人，请问你有哪方面的整形需求？”

所有裸露肌肤都长满了眼球的人形怪谈，随着方菲的话，将全身的每1只眼睛都看向了方菲。

它的目光中，涌动着贪婪和欲望。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它不知从身体何处发出了1阵古怪的声响，带着充满蛊惑的精神污染。

“只要你愿意把眼睛给我，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方菲面不改色，面对对方蛊惑的话语，毫无反应，只是污染值终究还是意思意思的往上蹦跶了1点。

倒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主要是因为对方那过于猎奇的外貌，对于患有轻微密集恐惧症和强迫症的方菲来说，多少有些膈应。

他已经有些隐隐控制不住想要动手给对方眼珠子都抠出来再踩爆了的冲动了。

这种冲动有点像拆快递时，看到包装商品用的气泡纸，总是忍不住把它拿出来1个个捏爆的那种欲望。

方菲缓缓的吐了1口气，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尽量克制住强迫症的发作，不理会眼珠怪谈的问题，只是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客人，请问你有哪方面的整形需求？”

眼球怪谈那1个个大眼珠子全都睁开，仍旧死死的盯着方菲。

“我想要你的眼球。”

“把你的眼球给我。”

他似乎仍旧不死心，试图散发出带有蛊惑性的精神污染。

方菲低下头，扫了1眼桌子上贴着的整形项目价目表，倒真从1群猎奇的手术项目里，看到了眼球移植的选项。

“您要做眼球移植手术吗？单只眼球仅售价800污染值，请问您要几颗？10颗以上的话，我们这边可以打99折优惠。”

方菲带着1副毫无表情的面容，目不斜视地凝视着桌上的价格表，根据上面的内容保持了对应的价目，却不知那句话触碰到了眼前怪谈脆弱的神经，让它整个都暴躁了起来，用长满了眼球的手掌啪啪啪的拍着桌面。

“我说我要你的眼球！你的！你的！”

它烦躁的重复着，抬起头，1只只看向方菲的眼球里隐隐泛起了红色。

“把你的眼球挖出来给我，快点！我现在就要！”

方菲冷漠地站了起来。

“看来您对我们医院的项目并不满意，很遗憾这单无法成交，我送您出去吧。”

他说着，从桌子的另外1侧绕了出来，就准备直接把这个丑了吧唧的怪谈从这家整容医院给丢出去。

就在此时，愤怒到极致的眼珠怪谈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它举起手向方菲抓了过来。

方菲早有准备，迅速地施展了1张符咒，直接将怪谈伸出的1半手掌烧成了焦炭。

看着之前满手的眼球在自己眼前1个个爆裂，化作1团团焦炭，方菲由衷的感受到了1种从内心涌出的舒爽感和愉悦感。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方菲终于露出了自从进入这个怪谈领域以来的第1个笑容。

他两指1并，指尖便又夹出了1张符纸，迅速的、以1种眼珠子怪谈反应不过来的速度1张紧挨着1张，贴满了它的全身，这才念动起了口诀。

9号接待员完成了自己客人的接待后，回到前厅继续值班。她不自觉地环顾了1圈，却没有看到刚才的新人。见周围暂时没有新客人，她忍不住小声询问站在旁边的同事。

“刚刚那个新人呢？”

“进去以后还没出来呢。看他对长相那么猎奇的……反应都不大，应该没问题的。”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功夫，大门又走进来了新的怪谈，两个人霎时闭嘴，重新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好，并露出了属于接待员的标准微笑。

这时，方菲也从接待室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嘴角挂着微笑，推开接待室的大门，走回到了大厅，排到了接待队5的末尾。

而他身后的不远处，则跟着1只满身焦黑，像是才被烧死的干尸，它全身都佝偻着，口中还不时发出1声声凄惨的哀鸣，却像是顾及着什么不敢大声。

它在路过接待人员的时候，全身都颤抖得越发厉害，远远围绕着接待人员所站立的位置走了1个半弧，才重新走回到前台的位置，哼哼唧唧的说：“快，我要做全身修复。”

还在大厅的接待员纷纷诧异的瞥向了方菲的位置，表情里透露出了疑惑和不解，却碍于客人在场，只能保持脸上的微笑。

等大厅里的客人都走了之后，接待员们才再也憋不住。

9号接单员则直接问出了口：“刚刚那个……是你的客人吗？”

方菲点头。

“它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不太1样，是发生了什么吗？你还好吗？”

看到其他接待员投来的8卦目光，方菲不适的微微垂下了眸子，只回答了9号接待员提出的最后1个问题。

“我没事。”

“那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被那个给打了吗？”

7号接单员竖着耳朵，见方菲迟迟没说后续，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

方菲只是沉默，就在7号接单员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9号接待员在这时出来打了个圆场。

“算了，他还是新人呢，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也都被吓坏了吗？咱们别问了，让他缓缓吧。”

7号接待员闻言闭了嘴，接待大厅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新1轮接待开始，方菲排在队5里，眼看着即将又要轮到他的时候，方菲忽然感受到了1股非常强大的气息。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左前侧。

前台的柜台旁，不知何时来了1个从身材到长相看上去都堪称完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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