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分钟，刘杰的电话就响了，来电话的是派出所长朱长山。

“刘主任你多心了，派出所让孙丽荣跟着宣传车下乡，1是让她自己多受点教育，也是想让她获得那些受骗者的谅解。

咱派出所调解不也是这么做吗？起码你得服个软，你要是觉得这么做不妥当，直接跟我说多好？还给县里打电话干啥？弄得杨书记把我1顿臭骂。”

刘杰赶紧笑着解释。

“朱所这你可是多心了，宣传车宣传员都是政法委派下来的，我以为这主意是杨书记出的呢，所以我才打电话，想跟杨书记商量1下，要知道这是朱所长的主意，我何必隔着锅台上炕？”

朱长山电话那头讪讪地笑了几声。

“刘主任的意思，是把孙丽荣的事儿停了？可万1那些受骗的揪着她不放，她可就被动了。”

刘杰心里这个骂，这朱所长不是在将自己军吗？

那帮受骗的能不能听话，还不是你派出所说了算？

自己现在咋选都是错，不让派出所这么弄，1旦孙丽荣被判了他有责任。

可要是支持派出所的做法，孙丽荣即使不进去人也臭大街了，传出去还得说游斗是他刘杰指使的。

所以这选择题他咋选都是错。

刘杰叹了口气。

“朱所，为了我前大姨子的事儿，你也是操碎了心，你这想法没毛病，咱就按杨书记的要求做吧，反正领导的意见下面总得执行不是？

过几天消停消停，兄弟请朱所喝1杯，咱哥俩也得沟通1下感情，哪有公社副主任跟派出所所长不和睦的？”

刘杰笑着又把球踢了回去。

朱所长客气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刘杰肯定得把电话再打给杨伟，在给朱长山扎两针。

可这回他没再打电话。

等到下午4点多，大喇叭声又响彻了十字街。

刘杰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他今晚还得请王芳吃饭呢。

走到财政所门口，1屋子人都在忙。

刘杰咳嗽1声。

“今天就到这儿吧，大伙累1天早点休息，明天再干。”

王芳看看刘杰刚要说话，刘杰对她使了个眼色。

王芳让苏建勋他们把帐和凭证就那么放着下班，她拿起花布包跟刘杰出了公社。

“你要干啥啊神神秘秘的？你脸色不咋好看，出啥事儿了？”

刘杰苦着脸没出声，招呼王芳上车，开车奔了中心校。

到中心校的时候学校刚放学，王芳看着新建的教学楼满脸惊喜，开车下去就往操场上跑。

刘杰忙下车跟了过去。

操场上不少孩子都认识王芳，1看见她都围了上来，喊着王老师，都快把王芳挤倒了。

这功夫孙薇薇和禄志遥从楼里出来，也看见了刘杰跟王芳。

孙薇薇好奇地问道：“刘主任，王芳，你们俩咋来中心校了？是查账还是有啥工作安排？”

刘杰摇摇头：“公社请王芳过来帮财政所弄账，我想请王芳吃顿饭，光我跟张主任俩大老爷们怕王芳拘束，寻思过来接你1块去5队，晚上你就跟王芳做个伴，是在朝小住还是在中心校住都行，明天早上我再来接王芳。”

孙薇薇点点头，回楼里取了包，招呼王芳跟刘杰上车了。

到5队的时候，张建波居然还没到，金老师忙招呼王芳跟孙薇薇上炕。

刘杰则独自在院子里溜达，抽着烟等张建波。

“咋了刘主任，看你脸色不好，病了？”

刘杰摇摇头，递给老金1根烟。

“没啥事儿，就是有点儿烦，最近事太多闹的，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对了咱养的鸭子咋样？有没有死的？”

老金笑了。

“主任你弄回来的鸭子长得可太快了，这才半个月，小鸭子都1斤多了，就是太能吃，光咱稻田里那点草和虫子根本不够鸭子吃。

每天社员都赶着鸭子去南大河边上，吃草籽吃小鱼田螺啥的，晚上还喂1顿饲料。

半个月死了十来只，不过都不是病死的，是让黄皮子给咬死了，现在弄了几条狗看着鸭群，黄皮子也不敢来了。”

刘杰这才松了口气，这是他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俩人正说着话，1阵喇叭声，老周开着车把张建波送来了。

刘杰忙招呼老周进屋，可老周说啥也不进去，推说家里还有事儿，开车走了。

见老周走了，张建波看看刘杰。

“你给杨书记打电话了？我们回来朱所长就告诉俩民警，从明天开始不让带孙丽荣下乡了，我看朱所长好像不太高兴。”

刘杰哼了1声。

“哥，我说是派出所在故意整我你信不？”

张建波1愣，但很快脸上就露出了1丝了然之色。

“卧槽可不是咋地，这么整你里外都不是人啊？别处我不知道，2队的人还不得认为，你是故意借机会整王秀芬跟孙丽荣？”

刘杰叹了口气。

“当初杨书记把孙丽荣取保候审，让她跟着下乡是好心，是想让她多受1些法制教育，可我今天1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你没看那民警咋说的？这不跟批斗孙丽荣1样吗？而且还强调孙丽荣跟花老白勾搭成奸。

孙丽荣虽然不是东西，可她毕竟还没结婚，这么整她不成破鞋了吗？以后谁敢要她？

下午朱长山跟我通电话，直接将我军，说不这么整，很难消除受害者对孙丽荣的恨意，那意思等于在警告我，这案子最后还得牵扯孙丽荣。”

张建波的脸色难看起来。

“朱长山在前进公社干了78年，跟刘焕云他俩是前后脚来的，这些年俩人要说没交情不可能。

就因为刘焕云跟派出所关系好，我才不爱搭理他们。

上次咱俩被抓，派出所连个程序都不履行，直接就把咱俩扔收容所去，你认为就凭着孙涛1个副所，就敢这么干？

而且孙涛以前不在咱们公社，是刘焕云从别处给调过来的，是朱长山给提的副所长，所以你这怀疑没毛病。

现在难就难在，你没啥证据证明朱长山在坑你，而且派出所也不归咱公社管，归分局管，除非是杨书记动他，否则咱们拿朱长山1点招儿都没有。”

刘杰皱着眉丢掉了烟屁。

“先别想这些了，我自己琢磨1下咋整，吃哑巴亏我肯定不干，咱先进去陪王芳吃饭。

后天得来几万只鸭苗呢，够咱俩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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