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盘腿坐下，和江诺一样，循着灵魂去感应他的存在。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的灵魂联系还在，可以知道江诺还活着，能够让他勉强保持冷静的，唯有这点。

  他仔细回想刚才江诺做过的所有事，把手伸进水里，冰冷刺骨，阴气森森。

  吓得苏宜和三日月俊介以为他又想往下跳，连忙去拦住。

  司砚轻咳几声，摆了摆手。

  眼眶湿润被敛下，他站起身，戾气森寒，看向岸边尽头。

  “找魔物。”

  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更加快速。

  因为不知道被吸引跳河的契机是什么，只能都尽量远离暗河，三日月和溪始终落后跟在三人后面，表情也逐渐开始古怪起来。

  三日月俊介及时发现，牢牢抓住她的手，却突然被甩开。

  “和溪！”三日月俊介怒斥，“你在干什么。”

  三日月和溪低着头，突然抬手指向身后，“不是啊小叔叔……有脏东西。”

  三日月俊介警惕望去。

  “夜行者…”

  苏宜忌惮，双手指尖在空中波动，青色烟雾缭绕，试图看透夜行者面具下的灵魂。

  她睁眼时，错愕转头，看了一个又一个，所有的夜行者都是同样的没有灵魂，只有一缕……残念。

  “残念受魔物驱使…或许，夜行者和收割者根本就不是被驯化彻底的人类。”

  苏宜语速极快，司砚听完，抬手间灵力化刃。

  几近疯狂的屠杀。

  司砚像是以此发泄，每抓到一个夜行者就要问江诺的下落，可没有能够回答的。

  他残忍、狠虐，和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呜呜呜呜我哭死了…诺神什么时候回来啊！〗

  〖司娇娇没有诺神，也不娇了……〗

  〖真的…太猝不及防了。〗

  夜行者只负责阻拦，被杀光后出现了新的隧道，三日月俊介隧道里感知到佐野黑月留下的幻术标记。

  几人加快速度过去，在找到龙脉标记时皆大喜过望。

  但司砚冷冷打断，只一句话便让他如坠深渊。

  “这不是龙脉所在。”

  或者说…这是曾经的所在处，而今被特意镇压挪动，这处地方尚有灵息，但也仅此而已。

  司砚显然不想过多解释，无视龙脉的排斥，径直靠近。

  石壁正中央插着一把龙尾匕首，正是对人类排斥的力量来源。

  匕首被取下时，金光闪烁。

  金龙虚影在洞壁内盘旋，刹那间消失，又钻回匕首内，司砚手指滴血，紧紧握住。

  再往前去，暗河的边界都到了，寻这么久都走到了尽头，还是没有找到龙脉，更别提控制小镇一切的魔物。

  选手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萦绕在心头的绝望感也越来越重。

  仿佛所有人都逃不出去。

  “这里没有铜门，也没有被押着的灵魂，更没有牢笼。”

  苏宜突然想起来，“难道我们和半尸魂之前来的路不一样？”

  这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教堂地底和这里相通，老板苏醒后听见了声音，忙跑了过来，仔仔细细数了人数，大为震惊。

  司砚死死抓着他，赤红了眸逼问，“说，暗河底下是什么！”

  “为什么只要靠近就会想跳下去！”

  龙尾匕首抵在老板脖子旁，随时都会刺下。

  老板也没想到自己刚醒，又要面对生命威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平常我都在那边活动，从来没有来过花园。”

  “司砚！你冷静些……”

  苏宜拉住他，慌乱之中提议，“我们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事，要不去图书馆问问唐姆？”

  三日月俊介缓缓点头，“你们不是说，一切都是由他在引诱吗，可能有办法。”

  三日月和溪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司砚思索两秒，即刻收刀。

  “走。”

  老板又捡回一条命。

  他揉着脖子，嘀咕一句。

  “这三个人怎么回事……疯了吧。”

  ——

  小镇内倾盆大雨。

  “欸…你们回来啦。”

  唐姆依旧是古怪的腔调，蜡烛般的手指在他们几个人之间点了点。

  “噢…少了人喏。”

  它竖起三根手指，又很快放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短短的二郎腿翘啊翘。

  〖为什么是三根手指？少了三个人吗？〗

  〖呜呜呜呜我要诺神回来！〗

  “你们…啊呀！！”

  唐姆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龙形匕首吓了一跳，双臂往下压，“哎呀呀！不要着急，不要心慌！”

  “我知道！那个最聪明的不见了。”

  司砚周身的气压低到极致，冷冷吐字，“他被暗河引诱跳下，怎么救。”

  唐姆又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在司砚眼前摇了摇。

  “不用救，你也救不了！”

  司砚脸色惊变，差点开打，唐姆连忙说：“你们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它指着外面，“去看大街上都在干什么！今天死去的人会在明天重生。”

  “你们明天就能见到他。”

  “你们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等待明天的仪式开始。”

  唐姆捂着嘴巴笑噗噗，巨大的书又翻过一页，“明天见了，伙伴们。”

  苏宜跑出图书馆的门，好几个角落里都在杀人，手起刀落非常痛快。

  即使杀人者看起来有些痛苦，但神色并不是悲伤，而是……解脱和希望。

  放眼望去，镇子里的人好像都疯了。

  “你们在干什么？”

  苏宜大声问最近的镇民。

  镇民低着头，看向满地鲜血，竟是这灰暗中唯一的色彩。

  “今天死去，明天重生。”

  他重复着这句话，又笑了出来。

  “明天重生。”

  说罢从地上的尸体胸膛拔出刀，又插向自己的胸口。

  苏宜：“……”

  她转身，对着司砚叹息，“我觉得这个镇子真没救了。”

  没有一个正常人！还搭进去他们几个选手。

  司砚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尸体。

  “苏宜，试探一下灵魂。”

  “啊？”

  苏宜皱眉，“我只能和鬼魂的灵魂……难道？”

  她赶紧蹲下，指尖浮动，在两具尸体上方划过。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司砚敛眸，“猜错了，走。”

  他没做停留，转身回旅馆。

  三日月俊介抖了抖西装，摇头，“真是，后悔来了啊。”

  三日月和溪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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