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步入冬季的天空透出惨淡，并不怎么热烈的阳光铺下，给校园蒙上皎白薄纱。枯黄飘零，满地凌乱，植于食堂门口的数棵常青树常年挺直枝干，在最严酷的深冬，坚守校园最后一抹绿意。

  十二月是一年收尾，对高中生而言，其实和一年中其它月份没很大区别。课照上，饭照吃，变化无非是身上添置一两件冬季御寒的衣物，以及书包里越积越厚的试卷。

  我裹着棉衣坐在AVD团总部，风敲打着老式双开窗户，发出砰砰砰的动静。

  符瑾柔穿着一件可爱的粉色棉衣，揉搓着小手取暖。往手里哈入一口热气，符瑾柔发觉我的视线，歪头对我露出甜美笑容。

  啊啊，能见到瑾柔同学的笑容，就算被冻死也值得。

  我报以符瑾柔微笑，符瑾柔害羞低头。

  再往右边看，悦晴翻动书页，面无表情地投入书籍的世界。

  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看书，等过年拿到压岁钱，给悦晴买几本书，感谢她以往对我的帮助吧。

  悦晴抬头转向我，对我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继续看书。

  再往右。

  不用说，首位上坐着的，AVD团里除了我们的好团长，撒旦大人宁秋月外还能是谁？

  宁秋月双手抱胸，摆出和平常一样的无聊表情。

  她视线转向我，眼中透着不爽。

  又怎么了，团长大人。

  我当做没看见，埋头做作业。

  “不要当没看见！刚刚一直盯着悦晴和瑾柔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宁秋月起身指着我说。

  “哪有一直看。”我老脸一红。

  “悦晴记着，阿水性骚扰你和瑾柔，记大过，剥夺AVD团正式团员身份，留团察看！”宁秋月给我强加上罪名。

  大过处分我都记不清背了多少，所谓留团察看，就是等哪天宁秋月心情好了，把我编入AVD团正式团员之列。

  悦晴掏出记事本，快速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虽然很好奇本子上的内容，但在宁秋月的注视下，我不敢轻举妄动。

  “欸，诶，欸！？那，那个——宁秋月同学——”符瑾柔俏脸通红，耳尖也变得粉嫩，“阿，阿水同学，没，没，没，性、性、性、性骚扰我！”

  符瑾柔焦急害羞的模样也如此可爱。

  不用在意哟，瑾柔同学。

  “你说了‘性骚扰我’对吧！被害人指证，证据确凿，阿水你休想狡辩！”宁秋月坐实我的罪名。

  “不要断章取义啊喂！”我悲愤道。

  “还有第二位受害者在场。悦晴，大胆说出来，本团长替你主持公道。”宁秋月说的第二位受害者，自然就是在一旁看书的悦晴。

  悦晴放好书签，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很遗憾，是我先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想吗。”悦晴用陈述的语气说出疑问话语。

  我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理解悦晴话里含义。

  抛开脑中不堪入目的幻想，我脸庞滚烫连连摇头。

  “哈！你的犹豫和表情出卖了你！你在想那种事情吧，自恋变态萝莉御姐妹控！”宁秋月得意地瞧着我。

  别说奇怪的话啊，就算是想也不能说出来啊，我不想触碰伦理和法律的红线啊喂！

  我内心疯狂吐槽。

  “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我反问宁秋月。

  “唔——”宁秋月往日镇定不再，俏脸红润，两腮鼓起，气呼呼地盯着我。

  “不能回答，没有罪证，就不能定我的罪。向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挑衅宁秋月。因为我认为宁秋月不会说出来。

  但我错了，宁秋月又怎么会是轻易服软的人，那样的话，她就不是宁秋月了。

  “好，我说。”宁秋月抽着冷气，声音愤怒到了极点。

  我死定了。

  我脸庞煞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在想——”宁秋月一字一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在性骚扰。”悦晴的冷清话语给紧张到冰点的气氛升温。

  我顺势干笑两声，阻止宁秋月继续往下说。

  “哈，哈，我错了请原谅我！”我低头求饶。

  “哼。”宁秋月没有追究过深，坐下不再看我。

  受到先前的惊吓，放松下来的我长舒一口气。好在悦晴及时提醒了我，不然宁秋月生起气来，这个世界又会不太平了。

  我对悦晴投去感激目光，悦晴点头回应没有过多话语，至于符瑾柔，正眨巴着水灵大眼睛关切的望着我，没有意识到刚刚宁秋月差点暴走。

  对不起瑾柔同学，差点破坏和你的约定。

  我曾在知道符瑾柔天使身份后，和她做下阻止撒旦觉醒的约定。惹怒宁秋月，导致撒旦封印破解的事，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说起来王霸怎么不提醒我，宁秋月生气，空境出现撒旦力量凝聚的战魂，守护者会很苦恼吧。

  没从自身找原因，我开始埋怨起王霸。

  然而我转头去看，王霸的座位空空如也。

  “咦，王霸没来？”我奇怪地问。

  身为守护者，拥有自由进出空境能力的王霸，为了确保宁秋月情绪稳定，防止撒旦觉醒而加入AVD团，时刻“监视”宁秋月的行动。王霸一直以来对宁秋月的需求是有求必应，调动各种资源供宁秋月服务，当然一些对高中生而言夸张到离谱的资源宁秋月通常不会接受，但即便如此，王霸仍是AVD团不可缺少的骨干。这位一向兢兢业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随在宁秋月身边的AVD团骨干，今天中午却懈怠到不到AVD团总部例行集会？我感到惊讶。

  “你难道不知道王霸三天前说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吗！”宁秋月没好气地解释，心头仍然有些不快。

  “是，是吗？”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王霸几天没出现，身为AVD团预备团员的你现在才发现，你根本没拿王霸当朋友吧！？记过啊记过！”宁秋月的指责让我心头发虚。

  AVD团五人组一人消失三天，身为AVD团预备团员的我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好歹是和撒旦“相战”近两年的“战友”，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虽说他整日的职业化笑容让我不爽，但要以此为借口说没注意王霸不在，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请假回家不给我发个消息，没注意到你不见不能怪我。话说我什么时候变成预备团员了！好像，刚刚被宁秋月开除出AVD团来着.....

  我想起才被宁秋月以性骚扰AVD团团员的名义开除出AVD团。

  我真没有啊。

  我自我辩解。

  “哼。”宁秋月鄙夷视线不留情地落在我身上。

  习惯了宁秋月的不爽姿态，我已有了相当程度的免疫力。

  宁秋月最近怎么跟个火药桶似得，一点就炸？

  “看你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了吗？”我感觉最近宁秋月心情不是很好。

  “发生什么？是什么都没发生！”宁秋月双手撑着桌子说。

  我疑惑地看着宁秋月的不爽表情。

  “灯谜大会完美举行了对吧。”

  “是。”

  “一中、三中，甚至部分初中小学学生都听说了灯谜大会对吧。”

  “是。”灯谜大会举办完毕后几天，小芷兴高采烈地问AVD团是不是在运动会上举办了灯谜大会，据小芷说她学校里近来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就是灯谜大会，许多学生都对这样别开生面的活动感兴趣，期待召开运动会时学校也能有特别的活动举行。

  那之后我把小芷的话转达给宁秋月，宁秋月高兴的当即带领AVD团全体前往小芷学校派发传单宣传AVD团。结果没进去多久，就被门卫大爷们围追堵截，以身份不明人士不允许在校园逗留的理由驱逐出校园。

  宁秋月也曾据理力争，解释宣传AVD团，是为了达成“让世界变得有趣”这一全人类的目的。结果门卫大爷一句，“AVD团？洋文，好像听过，是那个邪教不啦”，把宁秋月气得够呛。最后还是我们架着想要争论的宁秋月离开，才不至于被门卫大爷们当成可疑分子扭送派出所。

  “作为举办方，AVD团的名字也跟着被宣传出去了对吧！”宁秋月又问。

  “是。”这点我可以确定。

  “那么为什么。”宁秋月用力拍了几次桌面，不甘喝道，“灯谜大会结束后两个月，没有一个非常人加入AVD团！”

  “非常人指的是？”我心头隐隐不安。

  “还用我说。”宁秋月昂首道，“当然是魔法使，时空旅行者，超能力者，异世界人，妖怪等等。”

  得，这家伙没救了。

  不过，非常人啊。不正在你身边吗？

  我看着符瑾柔和悦晴想着。

  视线转向宁秋月，她瞪眼盯着我说：“怎么你一脸我已经找到了却浑然不知的表情！”

  我投降。你也差不多该发现你是个拥有读心术的非常人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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