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二十九，周小果和贺晨光也去了县城。

黄芳芳站在门口梳头，看他们大包小包的离开知青点，嫉妒得脸都快要扭曲了。

李红英端着盆过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明天就要过年了，周知青又不回去探亲，提那么多东西去哪呢。”

闻言黄芳芳眼睛一亮，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新知青下乡不满两年不能请假探亲，周小果提那么多东西能去哪儿呢？

联想到周小果这几天做了不少好吃的，而过年正是黑市生意最好的时候，黄芳芳下意识喃喃道：“难道她是去投机/倒把？”

李红英拍了她一下：“哎，你说话小声点，要是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她这话看似提醒，但却又没否认黄芳芳的话。

黄芳芳拍了一下巴掌：“她肯定是去投机/倒把了！大队长不会违反规定给开介绍信，不回家的话她带那么多东西干嘛，肯定是去黑市了！”

“诶，你还是别瞎猜了，我看周知青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应该不会去做那种事。”李红英又劝了一句，却故意不提还有贺晨光同行的事。

黄芳芳嫉妒之下也不动动脑子，不知不觉就被李红英牵着鼻子走。

“我就说周小果以前那么可怜，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原来是去黑市投机/倒把了！哼，别让我抓到她的小辫子！”

李红英看目的达到，抿着唇就轻笑了一下。

周小果有没有投机/倒把她不知道，但她就是见不得周小果好，以后有黄芳芳这个蠢货盯着周小果，肯定少不了吵闹，她就等着看戏就好。

另一边，周小果自然不知道有人摩拳擦掌的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她和贺晨光到了县城，迎接他们的是香喷喷的饭菜。

看外孙和准外孙媳妇来陪他们过年，钱文远和程芷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完饭后，贺晨光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半个熏猪头，满满两铝饭盒的卤肥肠，还有周小果炒的糖炒栗子、五香瓜子、酒鬼花生，看得钱文远合不拢嘴。

“哎哟，这些可都是下酒的好菜，你个臭小子不早点拿出来，等今天晚上你好好陪我喝两杯！”

“喝什么喝，要喝也等明天再喝，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那么嘴馋贪杯！”程芷白了钱文远一眼。

人家两个小年青正是你浓我浓的时候，老头子一点眼色也没有，逮着孙子陪他喝酒，让人家小姑娘干坐着看他们喝酒么！

钱文远被瞪也不生气：“咳咳，老婆子你这么凶干嘛，我这不是高兴嘛，明天喝就明天喝，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喝。”

“我才不喝你那臭哄哄的猫尿呢！”程芷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贺晨光：“小光，明天你去买几瓶汽水，我和小果喝那个。”

“好的，外婆，我知道了。”贺晨光马上配合地应道。

钱文远瞪了贺晨光一眼，这个拆他台的臭小子！

贺晨光看钱文远瞪他，立马就向程芷告状：“外婆，你看外公他瞪我！”

程芷立即就朝钱文远瞪去：“你个老头子你想干什么？”

钱文远秒变笑脸：“不干什么，就是想喊这臭小子多买几瓶，我也想喝汽水。”

“这还差不多。”程芷看向周小果：“小果，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记得让小光多买几瓶。”

“好的，外婆”周小果笑得一脸乖巧，随后就朝贺晨光投去一个揶揄的眼神。

贺晨光冲她笑笑，两老见两人感情这么好，也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把东西收归置好后，周小果就和贺晨光开始打扫卫生。

本来按照风俗应该是腊月二十四扫尘，但那天大队上杀猪，贺晨光就没有过来帮忙，两老的年纪大了，有些高处和死角打扫不到，今天就把那些位置补打扫一遍。

晚上周小果仍然是睡贺晨光的房间，贺晨光借口给周小果送水，狠狠把人“欺负”了好一会儿，这才回阁楼去休息。

再醒来就是除夕，周小果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餐后就开始炸酥肉。

西省这边没有炸丸子的习俗，但会炸酥肉，既可以当菜也可以当零食吃。

当然现在的肉不好买，加上又特别的耗油，很多人家也就取消了这道菜。

周小果和贺晨光都不是缺物资的主，而且周小果还喜欢把酥肉当零食吃，一个上午就炸了一大盆。

这期间也有邻居带着小孩来敲门，程芷把人迎到堂屋，就是闭口不提厨房里的事，来人实在要问，她就说是外孙媳妇在厨房里忙活，她只等着享福不掺和。

住这一片的邻居多少都讲究要脸面，看厨房门关着也不好意思非要进去，和程芷聊了一小会儿后，就找借口走了。

午饭吃的是卤肥肠面，吃完午饭就要开始准备晚餐。

周小果在来之前就定好了菜谱：辣子鸡、老鸭汤、炸带鱼、喜沙肉、回锅肉、蒸腊猪头肉、醋溜白菜再加一个油炸花生米。

总共七菜一汤肯定吃不完，但过年讲究在除夕这天的饭菜要有余有剩，大年初一并不做新菜，所以做多了也不怕。

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子菜，钱文远举起小酒杯：“来，大家碰个杯，祝我们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祝外公、外婆新年快乐！”

周小果举起装着汽水的玻璃杯，和大家碰在一起。

这顿年夜饭差不多吃了两个多小时，好在钱家烧的也是铁炉子，菜放在铁盘上吃到最后也不会冷。

吃完饭钱文远有些不胜酒力，程芷就扶他去休息，让贺晨光和周小果在堂屋里守夜。

这会儿可没有春晚看，有两位老人家在贺晨光也不敢放肆，于是就打开收音机听广播。

但不得不说这会儿的广播也挺无聊的，调了几个台不是念语录，就是鼓励大家要有奉献精神。

什么“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过一个革/命化、战斗化的春节”等等，上班的工人在工厂食堂里过年都正常得很。

但就这无聊的广播也没能听多久，到了晚上九点就没了，而这时离放鞭炮还有三个小时呢。

周小果觉得这样干坐着她可能会打瞌睡，于是就提议道：“晨哥，你这儿有扑克没有，要不我们两个打扑克？”

贺晨光摇头：“没有，外公外婆不会玩，不过有象棋和围棋。”

周小果：她两样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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