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林场村的妇女们注意了啊，注意了！我是张主任，今天来你们林场村传达上面的意思，年后过了二月二，你们村林场会来一批医疗队，给各个妇女检查身体，到那天都在村里等着，别各村乱窜找不着人。”

“还有啊，我在说一个事，就是昨天你们村发生的。”

站在院门口听广播的李若兰，激动的都要流眼泪了，她终于能“回报”赵小芝了。

梦中，齐思恒死后，赵小芝找到张主任，说村里人都在传李若兰命硬，克夫，让张主任用大喇叭广播一下，别让村民编排李若兰。

张主任“好心”答应，一通大喇叭广播，全村人都知道她李若兰命硬克夫了。

“昨天你们村第二生产大队，从跑腿子孙歪眼珠子家挖出来赵小芝的事，那是丑事，也是人家李家和孙家的私事，赵小芝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并且主动来找我说了事情原委，我已经批评过她了，你们就不要往出传闲话，传到了李家男人耳中，影响人家夫妻感情，赵小芝会主动向她男人讲明事情原委的…”

炸了！整个林场村炸了！

连不能动的老人都推开窗户，听张主任的虎狼之词。

所有人三观震碎，心中产生一个共同的疑问，现在这个年头，炕头上的事都能往外说了？

张主任自觉做了很正确的事，帮了赵小芝的忙，离开村子前还对徐寡妇说：“等赵小芝醒了，你告诉她，不用感谢我，她知错就改是个好同志。”

李若兰听了徐寡妇的转述，心里油然升起一股痛快感，张主任这种“热心肠”的人，一边说着为你好的口号，一边拿慢刀子捅你，既让你疼又让你恶心。

李若兰高兴的把赵小芝叫醒，和她分享心中的喜悦。

“妈，起来了，才大喇叭广播了你的事，说你把大伯家的小金鱼给了孙歪眼珠子。”

李若兰掰开赵小芝的眼睛，让她看炕边上空了的铁盒，用只有她们俩的声音嘀喃：“小金鱼，孙歪眼珠子，房子塌了！”

持续高烧，又一直滴水未进，还不能好好休息，赵小芝被李若兰接连的刺激，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小金鱼，孙歪眼珠子，房子塌了！”

“啊！”

“啊！”

“啊！”

三声凄惨叫声后，赵小芝迸发出了无法想象的力量，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推开李若兰就往外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她要找回她的小金鱼！

赵小芝直奔孙歪眼珠子家方向跑去，李若兰在后面边喊边追，各家的看门大黄狗被惊到，齐齐的汪汪示警，然后就是不明所以的村民跟在后面跑。

“咋回事？跑啥啊！”

“别墨迹，大家都跑你不跑？就跟着跑准没错。”

大家都做的事情你跟着做，就算不占到便宜也不会吃亏，这个道理在此刻验证了。

半村子的人都跟着跑到半塌的茅草房前，就见到赵小芝疯了般的弯腰找东西：“小金鱼，我的小金鱼。”

赵小芝声音不大，只有和她靠的最近的李若兰能听到，可李若兰是个爱分享的人，当即决定圆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只见李若兰手里拿着一件破棉袄，站在一旁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场面寂静半分钟左右，李若兰跪坐地上撕心裂肺叫喊：“妈，你咋了？啥小金鱼啊，孙歪眼珠子家破烂的不成样子，哪里有啥小金鱼。”

“妈，我求求你不要说胡话了，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李家，求求你不要说话了。”

“啊！”

找不到小金鱼的赵小芝目次欲裂，掐着李若兰的脖子不停摇晃：“死男人，还我小金鱼…”

李若兰的脸立马变的青紫，只两三秒钟时间，就有了窒息的感觉，不过她没有挣扎，而是眼神冰冷，嘴角冷笑的刺激着赵小芝的神经，让赵小芝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李若兰还是孙歪眼珠子，此刻在她的眼中不管是谁，就是偷她小金鱼的人。

嗡…

嗡嗡议论声响起，这个信息太劲爆了！大家还没有消化掉大喇叭广播的内容，又亲耳听到李家藏有小金鱼的秘密，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还有和李家住的远不在一个生产队，不了解李家的人扯着别人打听情况。

一秒钟，两秒钟，李若兰在心中数到7这个数字，齐思恒从人群后面冲出来，三步并两步跑到前面一脚就把发疯的赵小芝踢出老远，赵小芝整个人飞在空中，又落到废墟里，吐了一口血后眼睛一闭，人再一次昏迷。

“若兰，你没事吧！”跟在齐思恒后面的是史桂英和白凤华，还有周国正四位男知青，白素花和童丽霞留在知青点照看大凤。

“咳咳…”李若兰咳嗽了好几声，才顺着白凤华扶她的劲儿站了起来。

周国正见李若兰被掐的青紫的脸，愤怒的对人群喊道：“你们瞎吗？没见到人都要被掐死了,你们还站那看热闹。”

“哎呀！”徐寡妇满脸愧疚：“我们反应都慢，脑子里就想着赵小芝说的话了。”

“李家大姑娘啊，都是我的错，哎呀，我就不应该…哎呀。”

徐寡妇等一众看热闹的人都愧疚起来，道歉的声音错落有致，李若兰摇摇头：“我知道大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被我妈说小金鱼的胡话吓到了，我没有怪大家伙的意思，也请大家伙回家吧。”

都回家坐热乎炕头吃瓜吧！

白凤华立马站出来开始撵人。

齐思恒趁机走到李若兰身前把自己的脖套递给李若兰，李若兰很自然的接过套在脖子上，暖意传遍全身。

这些人里只有齐思恒发现她的脖子青紫一片。

五六分钟过后，徐寡妇等看热闹的人全都走了，白凤华说要送李若兰回家，李若兰却摇摇头，看向昏迷的赵小芝担忧道：“先把她送镇上卫生所吧，她好像被刺激疯了。”

其实李若兰是担心赵小芝有啥意外，刚齐思恒那一脚踢的特别狠，她怕赵小芝再因此丢了命，齐思恒就从见义勇为变成了杀人凶手。

齐思恒心一沉，他以为李若兰是怪她把人踢晕了，心里有愧疚又有些恼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还是白凤华提议先把人送回家，再把曹大夫找来给看看再说。

李若兰就把地上的破棉袄重新捡了起来，又包在了赵小芝的腰间，由史桂英把人背了回去。

齐思恒和周国正几位男同志为避嫌，一直低着头，保持了十米开外的距离跟在后面，等走了一半几人又全都拐到了曹大夫家。

史桂英力气大，背不到100斤的赵小芝跟玩儿似的，一路往李家方向小跑前进，七分钟不到，赵小芝又被送回了李家。

“来了，来了!”

“曹大夫…曹大夫被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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