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侯望着陈云的眼神，又添了几分不屑。

胡凯旋心头一沉，没想到陈云这么爽快，自己原本指望他是个理想的合作伙伴——既有眼光，又阔绰大方，更重要的是能信任自己，让周围的人都心悦诚服。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东山再起，和那个曾经让自己一败涂地的家伙一决高下。

但现在看来，复仇的路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漫长且艰难。

他拉着破烂侯到一边，默默将装满钞票的袋子递了过去。

破烂侯接过钱袋，正要迈步离开，却被陈云叫住了。

“还有何贵干？”破烂侯疑惑地问。

陈云没言语，捡起那只乾隆年间的龙纹瓶，二话不说，往地上一砸，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这一幕，吓得破烂侯和胡凯旋差点跳起来。

胡凯旋惊讶道：“陈爷，这可值钱呢！”

“值钱？呵呵，你以为我傻还是瞎？胡凯旋，我为你花了这么多钱，你却跟外人合伙来糊弄我。别忘了，你亲手写的保证书还在我这儿，现在违约了，我随时能把你再请回去。”

胡凯旋脸色一沉，勉强辩解：“陈爷，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这时，破烂侯边往后退边说：“货出手，概不负责，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先撤了。”

话音未落，门外涌进一群壮汉，眨眼间堵了个严实。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破烂侯认出是王各庄的乡亲，却不懂为何他们会堵门。

“什么意思？敢在

我们王各庄的地界上，蒙骗我们敬爱的大恩人，你们一个也别想溜！”领头的乡亲义正言辞。

大，大恩人？

破烂侯一头雾水，呆立当场，面对那些握着农具的村民，他哪敢轻举妄动。

胡凯旋更是彻底懵圈，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时，陈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朝那位村长点了点头：“真是辛苦你了。”

“哎呀，陈警官，您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您为我们抓了那双桥的兽医，给雀梅澄清了冤屈，还资助她家俩孩子，这份大恩大德，我们王各庄每个人心里都记得牢牢的，一辈子忘不了。您让我们帮这点小忙，还说麻烦，这不是太见外了吗？”

村长话音刚落，一锄头指向破烂侯：“你们是真糊涂还是装蒜啊，竟敢在我们王各庄的地头上对咱们恩人动手脚。今儿个，你们俩谁也别想走，先打折你们的腿，然后我们自个儿跟陈警官去认罚。”

村民们齐声附和，吓得破烂侯和胡凯旋面如土色。他们混迹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小，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动真格的。眼前这帮村民，可不是闹着玩的。

民风淳朴的背后，是法律意识的淡薄，他们按照朴素的道德标准行事，善恶分明，一旦认定了，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会儿，两个江湖老手还真有点慌了神。真要是挨了打，落下残疾，人多势众，法律也管不到，那可真是喊冤无门。

破

烂侯连忙堆起笑脸，朝着陈云拱手作揖：“陈爷，不对，陈警官，是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其实我们不是真要坑您，只是想试试您的斤两，看看您合不合我们的合作条件。”

“哦？你们还玩起了选秀？怎么，没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们搭台唱戏？”陈云嗤之以鼻。他虽然随和，但这事关乎原则，对想算计自己的人，他可没那么宽容。

“陈爷，您听我说，我们确实在物色合作伙伴，给您设了好几道关卡。这次故意设局，一是考您的眼力，二是看您处理危机的能力。没想到，选的地方您居然有这么多熟人。”

说起来，王各庄的人称陈云为熟人，其实有些牵强。陈云也就陪黄忧儿来过一次，送了些钱，但王各庄的村民却记住了他，特别是黄忧儿一番介绍后，他们对陈云更是感激不尽。

上次陈云来，看中了雀梅家的院子，便花了三千块把它盘下来。雀梅是村长的儿媳妇，这院子村长说了算，陈云的这笔钱直接用于雀梅孩子的抚养，对这家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换成别人，这么一大笔钱交到村长手里，即便亲戚也难免起贪念。但陈云不同，警察的身份摆在那里，村长哪敢私下吞了这笔钱。

朴实的村民们懂得感恩，知道这院子不值那些钱，对陈云的感激之情更深，把他视作当代的青天大老爷。尤其是村长老王

头，把陈云当作靠山，自然唯陈云马首是瞻。

偏偏破烂侯和胡凯旋，选了雀梅家来设局，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他们连租金都没付，只租了院子摆上一堆假古董，想糊弄陈云，却不知道陈云就是这院子真正的主人，屋里的东西他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被这些凭空出现的假古董蒙蔽双眼呢？

陈云目光犀利地扫过胡凯旋和破烂侯，语气凉飕飕的：“给你们抽根烟的功夫，给我个理由，凭什么我要跟你们合作，不然你们俩琢磨琢磨，怎么从这王各庄活着走出去。”

这俩人互相望了一眼，一脸无奈。本想考验陈云的应变能力，结果反被将了一军，成了自己的难题。

胡凯旋苦笑一声，索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陈云求饶：“恩公啊，我错了，不该这么试你的……”

“少来这套，上回我抓你时，你也这么跪着，说的话一字不差。可有用吗？真心感激的人，不用跪也会记得别人的好；没心没肺的，跪破膝盖也不会念人情。省省吧，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打动我。”

陈云边说边悠悠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胡凯旋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知道，陈云正是他想找的合作伙伴，但考验是相互的，他在考量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审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作为弱者，他却想考验强者是否适合作为伙伴，这本身

就站错了位置。

他不想失去陈云这样的盟友，唯有坦白从宽了。

他连忙开口：“陈爷，我需要你的力量，来对付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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