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

  整个校园里都响着这个名字，甚至厕所外的走廊上都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伊莲娜捂住嘴巴缩在最后一个坑位里，大气不敢出。

  “伊莲娜。”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听上去很近。

  伊莲娜不敢回头，因为她意识到那个人很可能就贴在窗户边上。

  “是什么东西！”伊莲娜浑身颤抖，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中，“这可是三楼！”

  “伊莲娜。”又是一个声音传来，跟先前的不一样，这次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不要！”伊莲娜心里在疯狂呐喊。

  过了一会，似乎有很多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刚刚的人都走了吗？”伊莲娜想道。

  她缓缓睁开了眼，却看到有一颗头从厕所挡板下方的小口探了过来。

  “嘿。”那颗人头笑了一下。

  伊莲娜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躺倒过去，这一下又看到了头顶上从隔间门上方探出的一颗人头。

  “找到你了。”那颗头说道。

  伊莲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伊莲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辆车的后座上。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伊莲娜？”法拉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伊莲娜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蜷缩起来，想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不要，不要！”伊莲娜无助地大喊道。

  “伊莲娜？”法拉说道，“做噩梦了？是不是？”

  伊莲娜偷偷抬起头扫视了一周，没看到有一颗人头，松了口气。

  “伊莲娜？”法拉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

  “老师。”伊莲娜轻轻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法拉连忙说道。

  “今天几号，我们要去哪。要做什么？”伊莲娜哭出了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师！”

  “伊莲娜！”法拉连忙停下了车。

  伊莲娜看到车窗外因为停车而变得清晰的人影，身子下意识一颤。

  法拉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抱住了伊莲娜。

  “没事，老师在。”法拉说道，“今天是  3月30日，我们正要去跟库勒教授吃饭，你想想，是不是？”

  “是，是！”伊莲娜大喊着，“老师，我们能不去吗！我害怕！”

  “没事的伊莲娜。”法拉左右看了一眼，“这样，我先送你去医院，我帮你把聚会推了就是。”

  伊莲娜一把拉住法拉的手：“老师，别走！”

  法拉把伊莲娜往怀里又拉了一下：“没事，你说，我在。”

  伊莲娜听到“我在”两个字再也控制不住，一瞬间泪流满面。

  伊莲娜哭着断断续续把自己经历的事情都说给了法拉听。

  “是，是，我明白了。”法拉说道，“没事，你好好坐着，我先带你去医院。”

  “老师，我是不是病了？”伊莲娜哭着问道。

  “没事的伊莲娜。”法拉说道，“应该是癔症。这几个月来你确实太累了，好好休养就好了。”

  “嗯！”伊莲娜应道。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距离法拉调转车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伊莲娜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她也仔细思考了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总觉得有种荒诞的感觉。

  “老师，你还记得上周发生的事情吗？”伊莲娜问道。

  “上周啊，是你带弗伦尼进组的时候？”法拉笑着说道，“说起来今天原本的聚会就是谈这事的，库勒教授觉得你们两个都很合适，说反正你们快毕业了，不如直接去考他的研究生，还说已经给你们留好位置了。”

  “是吗。”伊莲娜说道，“那前面我说的那个，传染病的事情？”

  “你说的那个巨兽，我不能骗你，却是出现了。”法拉看了眼后视镜，“不过它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上岸，只是在边境线上逛了一圈就离开了，你说的传染病也没有出现。”

  “那，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伊莲娜问道。

  “我也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法拉说道，“现在只能去医院做了检查才能弄清楚。”

  “您是怎么想的呢？”伊莲娜问道。

  “要我说就是你把自己累着了，梦和现实分不清了。”法拉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到医院做个检查，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是吗。”伊莲娜看了眼自己的手。

  窗外的灯光其实是很暗的，伊莲娜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是那么苍白。

  “老师，我总觉得。”伊莲娜喉咙哽咽了，“我，我是不是，吸毒了。”

  法拉沉默了。

  “您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伊莲娜说道，“记忆不连续，还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都挺像的。”

  “说不清。”法拉叹了口气，“先去医院看看，总之到时候再说。”

  “那要是真的怎么办？”伊莲娜捂住了脸，“我好累，老师，我好累。”

  “没事的伊莲娜。”法拉透过后视镜去看伊莲娜，“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的，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伊莲娜的脸从后视镜里完全显露出来。

  “谢谢你，老师。”伊莲娜说道。

  银白色的牙齿一张一合，带动着银白色的脸皮上下晃动。眼睛还是那样，清晰的，蓝色的瞳孔，只是现在散发着荧光。眼睛外面没有眼皮，只有两个延伸出来的比较宽大的金属光泽的骨架把眼球包裹起来。

  她没有眉毛，也没有汗毛什么的东西，甚至头发都很松散，似乎一把就会撤下来。

  她的手是银白色的，在路灯的照射下更为明显。

  “老师。”伊莲娜说道，“医院，还没到吗？”

  法拉收回目光，用右手指了一下前面的一栋楼。

  “马上就到。”法拉说道。

  后视镜里，法拉的侧脸，也和伊莲娜一样，是银白色的。

  法拉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从后座上拉过伊莲娜，把她送到了门口站着的“医生”的手里。

  “老师！”伊莲娜被“医生”钳制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法拉。

  法拉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伊莲娜，有人想见你。”法拉说道。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伊莲娜怒吼道，“什么巨兽、传染病、还有那些人，那些头颅，都是真的！你们想做什么！”

  “一场测试。”法拉说道，“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医生”不顾伊莲娜的挣扎，把伊莲娜扛在肩膀上自顾自上楼去了。

  “怎么？”“库勒”走上前来，“不忍心？”

  “没什么不忍心，毕竟是我提出来的计划。”“法拉”淡淡说道，“只是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竟然看清了问题的关键。”

  “这不是更加证明她可用？”洛克说道，“嫉妒，不就是要这种聪明人？”

  “你说得对。”“法拉”说道，“毕竟只有聪明人才知道自己嫉妒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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