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要参赛？”教导主任何济民直接喊出了声。

    孟长歌坐在他对面，“是，看样子铁了心了。”

    “他还参加这比赛干啥啊……”何济民原地转了几圈，竟然掏出了烟，“老孟，借个火。”

    “没有。咋的，给你急成这样了？”

    “你装傻呢老孟？”何济民又把烟收了回去，“李颜现在不能输。”

    “我看他也输不了。”

    “跟你真是没话讲。”何济民都急了，“余科由也不能输！”

    “我是懒得管这些……怎么说，学阀？”孟长歌笑道，“我从以前就觉得很无语，一个促进青少年创新的比赛，怎么就成了某些人眼里镀金的好地方？”

    “得了得了，”何济民摆手，“你清高，众人皆醉你独醒。这种无聊的事情跟你无关。”

    “那不然呢？”孟长歌摊手，“要我看这事儿不复杂，从一开始李颜跟余科由就没有什么不能输的，都是咱们卓越班的优秀学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们真刀真枪比一场，只要比出水平了，咱们怎么都是赚的。”

    “老孟啊老孟，你不知道之前李颜开发手机的时候跟上京什么关系？就李颜这心气儿，你觉得他能接受输给余科由吗？现在他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的一呼百应，到时候扯几句科创大赛的实际情况，我看伱还怎么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孟长歌又笑了，“都多少年了，‘通天代’的宣传你难道没看过？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还用得着李颜来说？”

    “有些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千斤都打不住。”何济民叹了口气。

    “你杨金水呢？”孟长歌大笑。

    “狗屎。”何济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就是看戏心态，多言无异。回头领导叫你劝李颜别报名，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嘻嘻。”

    “您就是我领导了。”孟长歌双手作揖，“有什么要求您吩咐着。”

    何济民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李颜要参赛的消息只在内部掀起了一小会儿的讨论热潮就消散了。

    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李颜就算拿奖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事儿连一点期待值都没给……

    另一方面则是讨论焦点完全被另一个新闻覆盖了：

    “蛟龙手机销售量突破千万台，再创记录！”

    也是在这一天，韦易力终于久违地找了李颜。

    作为投资人，理应是除了李颜外最关心手机销量的人，但自手机销量以一骑绝尘之势狂破记录以来，韦易力就跟消失了一样。

    倒是韦韵之因为粉色手机开心到几乎天天要跟李颜聊上两句。

    一遍表达对这台手机的喜爱，一边又碎碎念自己不敢给别人知道这台手机的存在。

    跟写日记似的，李颜甚至觉得他压根都不用说话。

    韦韵之只是想让他知道一些少女心事而已。

    也挺好。

    韦易力这次的约见地点，直接就是天虹花园。

    李颜倒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家，所以也是轻装上阵。

    结果开门的是一個容貌秀美气质绝佳的女人。

    拥有一个非常小说女主的名字——“欧阳晚棠”。

    李颜愣住了。

    当然不是因为欧阳晚棠的美貌，而是……

    今天是5月30日周一，韦韵之一定在上课。

    韦易力跟欧阳晚棠夫妻俩单独约见李颜。

    草，压力有点大啊。

    “来李颜，先坐着，易力在做饭，先喝点果汁，你看看要什么。”

    不愧是母女俩，眉眼实在太相似了，但韦韵之明明年级尚小，方方面面比起来却总是多了股英气。

    “都可以，蜜桃茶吧，谢谢……阿姨。”

    李颜分明看到欧阳晚棠的眼角抖了一下。

    欧阳晚棠的气质非常突出，同时兼顾贵妇的雍容典雅，又有女诗人特有的清新文艺。

    气场其实很强，又丝毫不带锋芒。

    李颜之前读过她的诗，是个非常敏感且浪漫的人。

    只是这么一会儿，李颜已经对她的形象有了非常精准的刻画：

    一个心里的浪漫被保护得很好的，幸福的女人。

    韦易力你了不起啊。

    “我读过你的写的故事。”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这方面切入话题。

    近期习惯了商业大佬身份的李颜，突然还真有点切换不过来。

    欧阳晚棠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忙活手机的事情太久，不适应其他事情啦？”

    “也还好。”李颜反问道，“您看的是哪个故事？”

    “南宫。”晚棠回答道，“很有趣，当时我连着看，那一个月护肤品都多用了些。”

    噢，熬夜是吧？

    明明小说也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又似乎过了很久。

    时间的尺度在不同人身上是不同的，李颜做了太多的事情，几乎填满了每分每秒，想起来竟有些恍若隔世了。

    “能得到读者的肯定，我很开心。”

    现在没什么感性心态，李颜只能说点没营养的话。

    “你应该很热爱这个世界？”

    不愧是当过诗人的人……不对，诗人不是一个职业，一刻是诗人，一辈子都是诗人。

    诗人问出来的问题都是很难回答的。

    “您为什么这么觉得？”        “文字是有生命力的，看得出来。”晚棠轻笑，“你沉得下心去看这个世界。”

    “或许您说的对。”李颜点头，“或许一直以来，强烈的探索欲就源于对世界的爱。我肯定属于我的一切意义，乃至探寻意义这件事本身，本就是意义的一大体现。只是到底能不能归为‘爱’，抑或是其他的什么情感……甚至不是情感。”

    感性这玩意儿，只要你有，挑起来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晚棠露出好奇的表情，“你刚说，探寻意义？你也会被这种问题困恼？”

    也？

    “免不了俗。”李颜说道，“人生意义，大抵是所有人必经的一问。”

    “韵之没有。”

    李颜心中一震。

    晚棠露出些许忧伤的神情，“那孩子，自小就在寻找意义，问了许多易力回答不了的问题。我跟她讲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意义这东西，始终是解答不了的。你也是早慧的孩子，或许不懂我的担忧。”

    李颜想起韦韵之几次对他的开导，心里五味杂陈，随即问道：

    “您说韵之没有人生意义这一问，却又说她自小在寻找……我听不太明白？”

    “她不为寻不得意义而苦恼。”晚棠轻笑一声，“一直寻找，却不在乎答案。易力不懂她，我也不懂。我们总以为要等她成年，等她进入社会，又怕她到那个阶段突然想不通。”

    李颜没说话。

    “我们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她明明还小，却活得跟在演戏一样。”

    李颜躲开了晚棠的目光。

    “李颜，你跟韵之认识，是不是在书店？看《红楼梦》？”

    李颜连续眨眼，然后点了点头。

    “那是我们第一次听她主动分享自己的见闻。”

    这叫我作何反应是好啊？

    “也是第一次听她说到‘想’。”

    “想？”

    “她说她还想再见见你。”

    李颜已经把头撇到另一边了，连忙拿起果汁喝。

    好在这时候餐厅那边韦易力喊了一声，打破了现在非常微妙的气氛。

    欧阳晚棠就像啥话没说过一样，笑着把李颜引向餐厅。

    韦易力的手艺还是非常优秀，色香味俱全。

    但今天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品鉴饭菜来的了。

    韦总看起来意气风发的模样，毕竟自己作为最大投资人，靠李颜蛟龙手机的爆火狠狠证明了能力，偏偏这还是自己的绯闻女婿。

    后浪正以汹涌之势要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结果定睛一看，后浪前浪特么是一家。

    多开心的事儿啊。

    “韦总，还得等到销量破千万才舍得跟我聊聊啊？”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这夫妻俩把话题扯到韦韵之身上，李颜率先发起话题。

    “哪的话，我上周也忙得很，不然哪里会连发布会都不出席？”韦易力大笑。

    欧阳晚棠看这俩交流的模样，算是理解了某一晚韦易力为啥睡不着觉了。

    “李颜呐，”韦易力说道，“你可对这次的总销量有个估计？”

    “三千多万吧。”李颜说道，“昨天周日，日销已经跌破六十万，第一批用户应该差不多了，预计消化两千万顶天了。”

    “第一批？”

    “我预计手机销量至少会有三波爆发。”

    “哦？”

    “具体就不说了。”李颜盛了一碗汤，“我怕被打脸。”

    韦易力跟欧阳晚棠相视一笑。

    随后话题便回归到饭菜好不好吃这种闲聊，进入正经吃饭时间。

    眼看着吃了个七分饱，韦易力停了筷子，问道：

    “李颜，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

    “那些平台可有的事情干。”

    “平台做起来之后呢？”

    李颜一挑眉，也放下了筷子，“那就是下一件事。”

    “蛟龙手机2？”

    “不知道，大概率不是。”李颜笑道。

    韦易力皱了眉，“你意思是，蛟龙手机就这么昙花一现？”

    “那当然不是，路都开好了，没有不走的道理。”李颜说道，“只是我不必再去开路了。手机这东西，概念一致的情况下玩不出花来。未来科技那么多高手，要连依葫芦画瓢升级优化一下搞个2.0出来都做不到，解散得了。”

    “你呢？”

    “我管或不管都行。”

    此话一出，连欧阳晚棠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既然不是什么需要我出手的事情，坐着就是了。我提要求把方向自然可以，但如果他们就是不乐意听，那我强求也没啥意义。蛟龙是我的，就会做到最好，若不是我的，坏了便也坏了。”

    韦易力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可任性不得，未来科技是属于你的心血。”

    “不对哦，”李颜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韦总，河图系统跟蛟龙手机才是我的心血……或许很快也算不上了。未来科技不是我的心血，那只是我为了实现一些想法组起来的队伍罢了。”

    “那如果真有一天你懒得管了，就放任蛟龙手机被别人做得口碑崩坏？”韦易力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已经转向似笑非笑了。

    “那我就再做个划时代的东西出来击败它。”

    韦易力终于笑了出来，“好小子，你真个是天下第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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