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轧钢厂的厂长，处置贾东旭的这点权力，郑厂长还是有的，像刚才陈首长说的，这点小事情压根没必要跟他请示。

    但毕竟陈首长就在现场，作为下属的他必须走这个流程，不然就是僭越，无视领导的存在。

    而且可以看出，不论是厂领导，还是包括陈首长在内的上级领导，没有一个人反对对贾东旭的处罚，就足以看出众人对他的不喜。

    作为上位者，他们自然不会故意与贾东旭一个小人物为难，因为那样不仅会显得没有容人之量，而且很没有气度。

    只是贾东旭刚才一系列的表现，很是不堪。

    前面的行为可以理解，可后面一个劲的针对王卫国挑事，就完全变了味道。

    对于贾东旭的遭遇，在场的工人几乎没有人对他同情，反而是幸灾乐祸，同时还有庆幸。

    如果不是贾东旭，说不定他们当中也有人会这样。

    毕竟闹一闹，就能多吃点肉的话，有的是人愿意豁出去脸皮。

    贾东旭这也算是替他们趟了波雷。

    最不能接受的，自然是贾东旭本人了。

    就在他还想要质问厂领导和上级领导的时候，明显感觉不对的易中海上前，直接一个大逼兜落在了贾东旭脸上。

    “师傅……”

    愕然转过头，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易中海，贾东旭满脸的难以置信。

    “贾东旭，你醒醒！”

    “犯错了就要认，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郑厂长说了，只要你接下来好好改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能够回到原来的岗位的。”

    “这已经是领导们对你的宽容了，伱还想怎么样？”

    “东旭，你要感谢领导们给你重新改过的机会才对！”

    “……”

    即便不是混官场的，但人老成精的易中海好歹也在四合院当了那么些年“掌管大权”的一大爷，自然能看出眼下的形势对贾东旭很不利。

    厂领导们已经当众做出并宣布了对贾东旭的处罚，而且上级领导没有一个反对的，摆明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求情卖惨已经是没用了，贾东旭继续胡搅蛮缠下去的话，可就不是去扫厕所改造那么简单了。

    不得已的易中海只能出面，打醒和骂醒贾东旭，避免他继续做出傻事。

    也不知道是易中海的举动起了作用，还是被吓傻了，贾东旭整个人安静下来，也不闹了。

    接下来。

    易中海直接领着贾东旭对一众领导们鞠躬道歉检讨并保证道：“郑厂长，陈首长，还有各位领导们，很抱歉，是我管教徒弟不到位，让他一时冲动犯了错。

    对于厂里的处罚和决定，我们无条件服从。

    感谢领导们给的机会，接下来贾东旭一定会好好改造，认真反省和改正自己身上的问题，早日回到原本的岗位。

    作为他的师傅，我也会好好监督和教育他，请领导们放心！”

    易中海的出手，和贾东旭停止胡闹，让厂领导们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尽管有些避重就轻的嫌疑，也不管易中海打徒弟的做法对不对，眼下他们的一致想法，就是让贾东旭和易中海师徒俩赶紧滚蛋消失，省得继续在这里碍上级领导的眼。

    好在易中海也识趣，见领导们没什么表示，就赶紧带着贾东旭闪人了。

    继续待在这里，他也扛不住啊！

    本来是考核的大好日子，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

    很快。

    在厂领导的组织和维持秩序下，食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刚才的小插曲，让一众厂领导们，很是尴尬和难堪。

    好好一个上级领导下来视察的大好表现机会，结果就因为一个普通工人闹事，全给搅和了。

    不管他们今天的表现有多好，就因为这件事，也全都给抹掉了。

    他们现在已经不求领导什么表扬了，只希望接下来别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不过要说例外的话，那就只有李怀德一个了。

    在其他厂领导觉得晦气和倒霉的时候，作为后勤主任的李怀德，可是在上级领导面前，好好的亮了波相，并且刷足了存在感。

    刚才贾东旭闹事，反而衬出他管理到位和思考周全。

    只有李怀德自己知道，这一切多亏了他那位小老弟啊！

    王卫国这小老弟，简直是送上门的福星！

    接下来排队打菜的时候，陈首长看到依旧在食堂窗口帮忙，为轧钢厂工人服务的王卫国，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王同志，你用过午饭没？”

    “还没，我还不饿，准备待会儿再吃。”

    见陈首长这么问，王卫国显然猜到了什么，明明已经吃过饭的他，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首长闻言，却是说道：“那怎么成，要不你先别忙活了，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出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这不好吧？”

    面对陈首长的邀请，王卫国没有猴急的答应，而是故作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

    听到王卫国的话，陈首长却是歉意的说道：“你是受小李邀请，专门来给我们轧钢厂帮忙和救急的。

    按理来说，你才是客，我们是主，哪有让客人忙活，主人家却自己先吃饭的道理。

    而且刚才的事情，差点让你受了委屈，这是我们的问题，都还没好好跟你道个歉呢！

    不介意的话，给我这个老头子个面子，让我倚老卖老一回，总不能以后出去让我老陈被人笑话，说我待客不周，还不如一个小同志会做人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王卫国要是再继续装矜持，那就是在驳人家陈首长的面子，而且一众厂领导们，也开始在旁边劝了起来，王卫国只好同意。

    很快。

    在众多工人甚至厂领导羡慕的目光中，王卫国从里面出来，并且打好了饭，和陈首长他们坐在了一起。

    一边吃着饭，陈首长和王卫国一边聊起了家常，而其他领导也纷纷对王卫国做的菜赞不绝口。

    一方面，王卫国这大锅菜做的，确实好吃到让他们意外。

    尽管早就知道王卫国是丰泽园的五级炊事员，并且还是跟随名厨学艺出师的，但也因为这样，没人会想到王卫国的大锅菜，也是如此出色。

    尤其是还有食堂其他厨子做的菜做对比，一下子更显出他的水平了。

    另一方面。

    则是陈首长对王卫国欣赏的态度，让他们不敢大意。

    食堂会餐到一半，氛围正好的时候，原本在一旁附和陪笑的郑厂长，忽然开口对着王卫国关心道：“卫国同志，你父母最近在那边还好吧？”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看着眼前的郑厂长仿佛长辈一般的关怀模样，王卫国有些愣神，紧接着回答道：“郑厂长，谢谢关心，他们挺好的。”

    “怎么？你还认识小王同志的父母？”

    明显看出王卫国和郑厂长不太熟的样子，陈首长有些好奇的问了。

    其他领导闻言，也纷纷投来了目光。

    郑厂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陈首长，我也是忽然才想起来，其实说起来，王卫国的父母，原先还是咱们轧钢厂的技术工人，不过两年前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建设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人积极响应，主动报名前往条件艰苦的地方，可以说是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的积极分子……”

    倒不是郑厂长想起来的，这些全都是他的秘书刚才打听到，特地来告诉他的。

    否则轧钢厂那么多的工人，他哪能都记得住，更别说这些工人的家属了。

    不过对于王卫国的父母，他确实有印象，毕竟是厂里响应前往大西北援建的先进工人。

    至于说认得王卫国，那就纯属套近乎和拉关系了。

    “哦？这样说来，那咱们还是一家人喽！”

    陈首长一听郑厂长的解释，顿时也乐了。

    王卫国父母虽然去大西北援建了，但改变不了他们曾经是轧钢厂工人的事实，说起来王卫国也算是轧钢厂子弟，而陈首长更是这个体系的上位领导，这样说也合理。

    而在陈首长给出一家人的结论后，在场众领导看向王卫国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柔和与善意。

    ……

    另一边。

    就在王卫国受到陈首长赏识，并且众领导礼遇有加的时候，灰溜溜从这里离开的易中海和贾东旭，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食堂。

    只是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肉菜和白面馒头，不论是易中海还是贾东旭，两个人都没有半点胃口。

    “师傅，我是被王卫国那混蛋给坑了的。”

    沉默良久，贾东旭终于忍不住了，一脸忿恨的对着易中海控诉道：“当时你是没看到，那王卫国有多么招恨，我让他给我打菜的时候，满满的一勺肉，愣是让他抖掉了大半，最后都到我饭盒里了，他还硬生生扣走了最肥的一块肉……”

    贾东旭越说越恨，易中海却只是沉着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只想倾诉泄愤的贾东旭继续道：“王卫国摆明了就是要坑我，如果他早点跟我说，那些规定都是厂里领导下的，我也不会找他麻烦，我又不是……”

    听到贾东旭带着悔意的声音，易中海无奈叹了口气。

    这些话，恐怕连贾东旭自己都不信。

    他要是那么好说话明事理，也根本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易中海又能说什么呢？

    “最可恨的，就是王卫国明明都已经成了五级炊事员，却一直故意瞒着我们，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误会，更不会向厂领导举报他骗人了……”

    五级炊事员啊！

    贾东旭都不知道王卫国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是一直都出不了师吗？

    怎么就突然五级炊事员了？

    即便现在，贾东旭依旧无法相信。

    说到这件事，也怪不得贾东旭，连易中海都觉得离谱。

    别说是贾东旭，易中海也不知道王卫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下子就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东旭，你也别多想了，接下来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到车间。”

    事已至此，除了安慰贾东旭，易中海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师傅，我难受啊！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扫厕所的啊？”

    想起这个，贾东旭就有种忍不住要哭的冲动。

    本来今天志得意满，想着能顺利通过考核，成功的涨一级工资，没想到今天的考核还没开始，他就直接被贬了。

    关键扫厕所对贾东旭来说，是一种羞辱。

    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怎么能跟扫厕所搭上边呢？

    不多时。

    师徒俩正抱怨和安慰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多了些议论声，而且不少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这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显然，还没等一顿饭的时间结束，在一食堂那边发生的事情，便已经传到了这里，并且有人认出了易中海和贾东旭。

    发现自己成了别人议论和嘲笑的对象，贾东旭自然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连饭都不吃了，直接摔了饭盒走人。

    看着自己还没吃上两口的菜和肉，就被贾东旭一下子给掀翻在地上，遭受无妄之灾的易中海看着气冲冲离开这里的贾东旭，满脸的郁闷。

    这么好的菜，是没办法吃了，无奈的易中海只能捡起地上那几个馒头，拿上饭盒离开这里。

    馒头虽然沾了灰，但里面还是能吃的。

    贾东旭没机会了，可他下午还要参加考核，不吃饱可不行。

    憋屈的是，在别人都大口吃着肉的时候，他易中海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吃着沾了灰的馒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还以为能有喘息机会的易中海，却发现因为中午和贾东旭的缘故，自己依然是其他人眼里的“焦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易中海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而且一直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从中午到现在，易中海都精神紧绷着，轮到他考核的时候，原本把握十足的易中海，最终却卡着时间线才勉强加工完手上的零件。

    就在易中海暗自庆幸的时候，考核官却在检查测量他加工完成的零件后，大声宣布道：

    “一车间，易中海，七级钳工考核，不通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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