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

    栾老师站在窗前，用小提琴演奏着一首乐曲。悠扬的乐曲，飘荡在宽敞大气的空间里，格外优美。

    姜哲坐在不远处，看着正在演奏的栾老师。

    原本他还想观察栾老师的动作，但是优美的乐曲，让他忘了记录和观察，只顾得享受音乐。

    一曲结束。

    姜哲立刻送上了掌声。

    “栾老师，您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太好听了！”

    “卡农，帕赫贝尔的卡农。”栾老师放下提亲，活动手臂。“这首曲子流畅规整，适合练习。”

    “您演奏的太好了，我都忘了写生。”姜哲说道。

    “我现在才发觉，你不只会画画，还特别会说话，哄骗过不少女孩了吧。”栾老师一边放松，一边调侃。

    姜哲急忙说道：“我不太会哄女孩儿。刚才只顾得欣赏，要不然，您再演奏一遍？”

    栾老师说道：“换一首曲子吧。”

    “好。”姜哲立刻做好准备。

    栾老师和姜哲对视一眼，示意自己要开始了。

    这次，她演奏的是一首草原风格乐曲。

    姜哲定下心来观察，并且及时的用线条记录。

    栾玉慧用小提琴演奏的水平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其动作和气质，真的很美。

    姜哲把看到的一个个瞬间，记在心里，画到纸上。

    等到画完几幅速写，栾玉慧也有些累了，开始休息。

    姜哲用系统评价自己的速写作品，他自认为不错的作品，在系统的评价中，都是精品或普品，达不到传世作品的标准。

    他自然不愿意就此罢休，等到栾老师休息足了，就说道：“栾老师，我想试着画今天看到的捉迷藏游戏。您能不能在花园里，扮演其中一个角色？”

    栾老师也来了兴趣：“可以，不过，你要把自己画进去吗？”

    “不，我可以画一个小女孩儿。你和小女孩儿捉迷藏。”

    栾老师穿着长裙，不方便玩游戏。

    姜哲找出几套衣服。“栾老师，这些都是新衣服，您别嫌弃。”

    栾玉慧原本不想换，但看到衣服的确是新的，而且很新潮，就答应下来。

    换好衣服，两人走到庭院中。

    “没有人配合，没气氛，我做不出自然的动作。”栾老师试了几次，觉得太假。

    “栾老师，您找地方躲藏，躲好之后，就看向我。就像今天你躲起来等我的那个状态。”姜哲提议。

    栾玉慧在这个建议下，很快便找到当时的感觉。

    姜哲转过身去，数了几下，再回头，已经看不到栾老师的身影。

    不过，庭院中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几个，仔细观察之后，就能发现躲藏的人。

    栾老师也发现了，探头出来，笑着问道：“怎么样？”

    姜哲点头：“很好。”

    接下来，姜哲把栾老师捉迷藏身形，一一记录到画面中。

    画中的栾玉慧，如同花园中的精灵。

    ……

    栾玉慧喝着果汁，欣赏姜哲今天的写生稿。

    写生稿的笔墨都不多，但是每一幅的切入角度不同。有的是背影，有的是正面。

    大多数画面中，自己正在躲藏一个小女孩儿的视线。蒙着眼睛的小女孩儿，变成了次要角色。正在躲藏的自己，或者已经藏好的自己，才是画中的主角。

    姜哲用简约的线条，把人物表现得生动传神。尤其是灵活的动作和欢快的表情，惟妙惟肖。

    整洁大方的花园，灵巧的女子，欢乐的游戏，共同组成了有趣的画面。

    由于画面中的很多细节，充满了当代的气息，既有欢乐放松的气氛，又与洛可可时期的艺术风格截然不同。

    栾玉慧指着其中一幅作品，说道：“我最喜欢这一张。”

    画中的女子，从椅子后面露出脸庞，像貌表情画的十分精彩，让她想到了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

    姜哲说道：“等我画完正稿，您再来看，也许会更好。”

    “有些动作，明明你没有看到，怎么能画的这么像？”

    姜哲说：“一部分是想象，一部分是观察。”他的视线从栾老师的脸，一直往下看。

    栾老师白了他一眼。有些羞涩，但是心中实在欢喜。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栾老师准备离开时，姜哲递上酬金。

    “这是干什么？”

    姜哲说道：“请您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这是按照市场价准备的。”

    这时候大学老师，工资还不高。姜哲给的酬金不少。

    “这已经接近我一个月的工资？”栾老师不想收。

    姜哲说道：“这是您的劳动所得。

    我知道您不喜欢在外面开班，否则你赚的应该比现在多的多。”

    学校里的老师，也有很多类型。

    有的人愿意在外面忙碌，多赚一些，也有的人只守着自己的死工资，过自己的小日子。

    栾老师有些不好意思。

    姜哲说道：“您如果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要不然，我给你送别的东西，送高档化妆品，或者送台车，您看怎么样？”

    03年的时候，车辆还没有那么多，学校里开车的人也不多。

    栾老师只好收下酬金。

    姜哲觉得，与栾老师相处是一种不同的感受。想接近又犹豫，不太愿意迈出这一步。

    他把这种心情，也带进画中。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全部精力，用来创作。

    为了合理安排时间，他同时创作两幅画。分别以柳艺菲和栾老师位模特。

    可惜，这两幅画，在接近完工时，都只获得精品的评价，仍旧没有一幅是传世作品。

    姜哲觉得，自己现阶段，能做的都做了，决定动用一次观摩大师创作的机会。

    在系统页面上，他选择观摩丁托列托的创作。

    近期看过原作，印象深刻，而且一直在琢磨其创作理念，所以他做了这个选择。

    观摩的影像，是系统根据原作模拟出来的，也许会和真实的创作有差距，但依旧有很好的学习价值。

    姜哲在观摩时，对大师的创作，有了新的认识。

    例如，丁托列托在创作圣马可的奇迹这幅作品中，使用了大胆的前缩透视法。现代的艺术评论家推崇丁托列托是“光的导演”。作品复杂的光照效果，给画面里的每个人物都勾画得入木三分，人们的脸上有诧异，恐惧，疑惑和同情等各种复杂的表情。

    这幅画具有前辈画家所缺乏的动感和戏剧性，后世的巴洛克画派把他奉为启蒙。

    系统提供的观摩影像，有多幅作品的创作过程。姜哲能看到作品之间的联系，甚至发现大师创作的转变。

    他观摩丁托列托在1551年完成的《维纳斯、火神及战神》这幅作品时，理解了成名以后的丁托列托，绘画的题材如何拓宽。当时，艺术进入了贵族甚至平民的生活，大师也顺应了这个潮流。

    他的作品主题披着宗教和神话的外衣，但是已经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

    此外，这幅名作的戏剧性冲突，再一次让姜哲叹为观止。

    希腊神话里爱与美之神维纳斯，被宙斯包办给了负责锻造的工匠之神，也是火神和武器之神伏尔甘。

    维纳斯在家，英俊潇洒的战神马尔斯大官人翩然而至。两个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演出了一场不可言说的场景。

    伏尔甘得到了线报，怒不可遏地冲回了家，准备捉什么在床。但是，他不但颜值低，智商也堪忧。连他的狗都发现了奸夫，伏尔甘却径直撩起了维纳斯赖以遮体的薄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战神则威风全无，狼狈地蜷缩在床底下，伺机抱头鼠窜。

    画中，长着翅膀的小朋友，则很识趣地闭上了眼睛。

    画的构图、笔触、光线、色彩无一不精。最让姜哲觉得神奇的是，这幅画简直就是舞台上的一幕大戏的定格。每一个人物，就是大师生活的那个时代，经常发生的威尼斯贵族趣事。

    维纳斯的生无可恋，伏尔甘的怒火万丈，战神的狼狈慌张，丘比特的少年老成……所有人的心理活动，现场的紧张气氛，下一秒钟将要发生的情况的悬念，都是呼之欲出，栩栩如生，让观者忍俊不禁。

    姜哲没有一次看完影像。每当被触动，就会停下来总结，回味，反思，然后再继续观摩。

    观摩学习中，各种技法对他启发并不大。大师的创作思路以及融合名家所长的能力，是姜哲一直思考的问题。

    姜哲反思，大师的性格鲜明，是成功的要素之一，但是，自己不可能去复制，即便去复制也没有意义，那不是自己。

    自己的创作，就要按照自己的性格进行。

    关于融合名家所长的方法，他想起了大师的那句名言——米开朗基罗的素描，加提香的色彩。

    反思自己，在古典绘画上着力很多，同时对于印象派和当代色彩知识，也有学习。

    在现在的认识来分析，无论是怎样的造型手段，写实或抽象，都只是手段，它本身并不代表着落后或者先进的。

    对于色彩的理解，会收到时代审美的影响。

    综合观摩学习所得，以及近期的思考，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短期的创作方向——古典绘画的造型，加当代的色彩知识。

    带着新构想和观摩心得，他决定重画几幅女性肖像，并且改动几幅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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