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二婶，我想！”

方齐猛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都写着渴望。

“小齐，读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其他人出去玩的时候，你不能去，其他人还睡在被窝的时候，你就要起床背书识字，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吗？”

禾茉不想他是因为一时兴起而下决定，禾茉希望他在认清这些事情后，再下决心。

“二婶，我还是想要读书，我想和二叔一样。”方齐坚定地看着禾茉。

“好，那从明天开始，二婶先教你识字，等你能完整地认全一本书，二婶就送你上学堂。”

“真的！”方齐稚嫩的脸上表情丰富，又喜又惊。

“当然是真的，赶紧去睡吧，明早还得早起，你要是第一天就睡过头，那二婶可是要打你屁屁的。”

禾茉开玩笑似的抬起手。

“我去睡觉了！”方齐赶紧捂住自己的屁股，一溜烟儿往房间里蹿。

教别人之前，自己还得先做做功课。

方泽谦的书桌上摞着好几沓书，禾茉简单翻看了一下，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内容，用来启蒙实在是不合适。

“还是得要一本适合启蒙的书。”

禾茉临睡前翻出一张宣纸，小心将它们裁成六等分，在每一张纸上面都用碳笔写下不同的字，标上拼音。

“二婶，我起来了！”

第二天天刚亮，方齐就收拾好自己站在禾茉的房门口，嗓音清亮，精气神十足。

“我们小齐果然遵守约定！”禾茉摸着他的脑袋，将手里的纸片交给他，“这里一共有六张纸，我们先每天学三个，若是觉得轻松，我们再慢慢往上加，若是觉得困难，记不住，我们再适当减少。”

“好！”方齐小心翼翼地将纸拿在手里，弄出一点褶皱恨不得立刻用手熨平。

“茉儿，你这是……”方母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方齐手里的纸片，愣愣地说不出话。

“奶，二婶说教我识字。”方齐没察觉到方母复杂的情绪，开心的和她分享。

“快谢谢你二婶。”方母听见这个回答，眼睛有些湿润。

“娘，一家人总说谢不谢的，多生分啊！您不嫌弃我教小齐就行。”禾茉拉过方母的手，轻轻握着。

“茉儿，你心肠好，不介意小齐养在泽谦身边，还愿意花时间去教他识字，我们方家……欠你良多。”方母之前隐约猜到禾茉识字，但教与不教全在她，教是情分，不教也是本分。

方母为人性子软，多愁善感，凡事都容易多想，最后责怪到自己身上，将别的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禾茉生怕她多想，耐心地开解她：“娘，您又说欠不欠的，我听着都觉得不喜欢，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一条心往前走，小齐和自家孩子是一样的，教小齐识字那不是应该的吗？”

“泽谦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方母紧紧握着禾茉的手，满眼感动。

“小齐过来。”方母将方齐拉到身边，道：“你要跟着你二婶认真学，不能捣蛋，知道吗？”

“奶，我知道！我肯定认真学！”

接下来的几天里，禾茉还是靠着写纸片教方齐认字，他学得也快，几天的功夫已经能完整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二婶，今日我们学什么？”方齐同往常一样搬着他的小凳子乖巧坐下。

“今日我们来学一学字上面的拼音。”

禾茉开始写下拼音只是顺手，大学做家教教小朋友时留下的习惯，却不想方齐一直对拼音很感兴趣，教一教也行，多学一些总不会出错。

“这个是拼音啊……”方齐用手描着上面痕迹，“写它们像画画一样。”

“诶！对！我们学习拼音就要有想象力。”禾茉从桌子下面掏出一块平整的木板，用炭笔在上面写出一排声母和一排韵母，又在最上面单独标出四个声调。

她将木板侧过来朝着方齐，“你看这个字母‘a’，看起来像不像张大嘴说话的小朋友。”

“像！”方齐兴致勃勃指着“r”道：“那这个就像二叔种在地里的豆苗儿！”

“嗯，不错嘛！我们小齐还学会举一反三了。”禾茉从袖口掏出一小包油纸，抓起里面的陈皮糖放到他手里，“这个是我们小齐认真学习的奖励。”

这糖便宜，五文钱一大包，但寻常人家吃不饱饭，哪有空余的钱买这些零嘴，方齐长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吃到。

“二婶，你先吃！”方齐馋得直冒口水，在拿到糖的时候，还是先递给禾茉。

“二婶这里还有，你拿着吃吧。”

方齐闻言，才放心将陈皮糖塞进嘴里。

“我们再来看看这个。”禾茉用手比着四个不同的声调，“拼音，拼音，除了拼写字母外，声调也很重要，这四个声调就是我们学习拼音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平，二扬，三拐，四降。”禾茉挨个同方齐解释：“这句话意思就是说我们在读第一声的时候，声调是平缓的，读第二声的时候声调要扬起来一些，读到第三声的时候声调要类似与拐了一个弯一样，到第四声时，我们的声调又要往下降。”

“就像唱歌一样吗？”

“对！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先跟着二婶读一遍。”

禾茉知道方齐悟性好，却也没料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这些字母都认全。

“真的很不错啊！小齐。”

为了确认他只是在语言方面有天赋还是在其他方面都有天赋，禾茉拿起地上的炭笔出了几道简单的算数题给他做。

还没等禾茉开口，方齐就说出了正确答案。

嗯？这么快！

禾茉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方齐的眼神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不……不对吗？二婶。”方齐紧张的看着禾茉。

“对！太对了！我们小齐怎么这么聪明啊！”禾茉一把搂过方齐，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著名的状元郎。

果然大自然是优胜劣汰的，好的基因会遗传，叔侄俩儿都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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