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见状自然也是高兴的，催着厨房将饭菜端上来，不过半刻钟，散发着香气的饭菜就都送了上来。

“方大人，通州和贺州那边来人了，要封城封城！”

二人才刚刚开始吃，门口便来了个人，脸上糊着绿油油的药，瘸着一条腿进来，若不是他开口的声音颇有辨识度，禾茉压根认不出这是谁。

“李铁匠将人绑了，原本安顿好的百姓也在城门口闹，还请您去主持大局！”

左贸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拐地走过来，若不是身体实在吃不消，他也不想每件事情都过来请方泽谦帮忙。

虽然自己去了，可能也没什么威慑力。

“黄奇，备马！”方泽谦放下手中碗筷，想要起身时，手中却被塞入一个圆圆暖暖的东西。

“拿个点心去，好歹在路上吃一点。”禾茉知晓他忙，但再忙身体依旧是最重要的。

“黄奇，听我的，准备马车，将左知县也一起带过去。”

禾茉转头对黄奇吩咐。

“好嘞！夫人！”黄奇应得快，没等方泽谦反驳就出门去了。

方泽谦无奈，但也只好由着禾茉安排，手中的米糕刚出炉不久，握在手上还有余温，暖暖的温度熨帖着他的心。

这下左贸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那么多，心中着急就过来了，却因着自己打扰了方泽谦吃饭，心下有些愧疚。

“左大人可用饭了？若是没用，我遣人送些去马车上，也好填一填肚子。”

禾茉倒是不怪他，想着他来得也匆忙，恐怕也还没吃饭。

左贸吞了吞口水，摇头道：“吃过——”

“咕噜咕噜——”左贸的肚子仿佛抗议似的响起，一声比一声大，惹得在一边的水锦都笑出了声。

“装一下饭菜放在马车上。”禾茉低声吩咐。

“多谢夫人。”左贸感谢禾茉的好意，道谢后跟在方泽谦身后离开了。

在马车上，左贸很是拘谨，二人也没吃上几口，就被街道两边站着的百姓吸引。

“为何会有这么多人站在外面？不是分好住处了？”

方泽谦撩开车帘，看着零零散散站在街上的人。

在城中许多人的房屋被焚毁后，方泽谦就统计城中还完好的房屋或者店铺，将这些完好的房屋都整理征用了。

自然也是给予了原来房主高价补偿的。

他也开放了府衙的粮仓，遣人搭好了棚子，每日定点施粥，这些都是有人盯着的，不会存在克扣或者有百姓无饭可吃的事情。

“他们应当是听见要关城门，所以才都出来了……”

其实在左贸看来，这很没有必要，说到这个城门的开关，分明只有自己才能操作，他都不知道要关城门，这些人着什么急啊？

马车到达城门前的一段路就走不通了，许多百姓堵在门口，无声地同那些外来的官兵对峙。

最前面站着的是李铁匠，上半身露在外面，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拎着通州的代表。

“你们若是在前进半分，我就让你们这个代表脑袋落地！”

说着，李铁匠还抬手对着通州代表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吓得他连忙缩着脖子。

“李决！”方泽谦站在人群外喊了一声。

围着李铁匠的百姓一看方泽谦来了，老老实实让出一条路。

方泽谦走近几步，看了一眼李决，开口道：“松开他。”

“方大人，他们都打到家门口——”

“松开！”

方泽谦皱眉，声音加大。

李决纵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松开抓在手中的人。

通州新派过来的这个代表，以为方泽谦是个软柿子。

李决松开他之后，立刻换了副面孔，趾高气扬地对着方泽谦道：“你！就是那个方泽谦，立马跟着我——啊——”

话未说完，便被方泽谦抬脚踹了出去，直直撞上城门下的石柱，吐了口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告诉于俊，他若想效仿渭城之事，大可以来试试看！”方泽谦挥手，示意黄奇将围在城门口的官兵赶走。

而左贸也在后面安抚好了百姓，直言通州的城门构造特殊，只有自己才能关上，之前他们所言都是假的。

“方大人，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李决自从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便打心底里佩服方泽谦，彻底成为方泽谦的小迷弟。

这会儿见方泽谦面色不虞，心中紧张。

“并未，你今日做得不算错，但记住，日后若是威胁不管用时，直接动手便是！”

“是！”李决大声回应着，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城门口的这场祸事算是平复下来了，但是城中诸多百姓的毒瘾还在，仍然有人忍受不了直接撞墙或者选择轻生的。

就一个晚上，何大夫接收的病人就是之前的三倍还多，几乎都是毒瘾发作，自己将自己弄伤的，头破血流之辈，比比皆是。

“这样下去如何能行？”何大夫拿着棉布擦着流血的伤口，长叹一声：“再这样下去，没被这鬼东西毒死，都要被自己给撞死了！”

“大夫，我难受，实在是难受得受不了了！”那双手流血的病人，看着何大夫，满眼都是无奈：“若是这病能治好，我也不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大夫，你就给个准话，这病还能不能治了？”

“这也不是病……还是再说吧。”何大夫也没有法子，只是这病暂时也死不了，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禾茉用完饭，想起上次给左贸送过去的那些手稿，这些天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进展，便想过去看看。

“水锦，府衙可还完好？”

之前的大火烧掉了很多房屋，不知这府衙有没有保存下来。

“夫人，除了破庙那处，城中没几处好地方了，府衙还在中心位置，自然留不下来。”水锦拍着晒在竹竿上的被子，应声回答。

“那如今城中可有医馆？”之前那些大夫都在府衙里面，现在府衙没了，总要有地方去才对。

“医馆不知道，倒是城门口那边，主子专门吩咐人设了点，城中的大夫都在那边帮忙，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水锦见她问起医馆，放下手中的活，忙走过来问。

“不是，我想着去帮帮忙。”禾茉摆手道：“我们换身布裙，去城门口。”

“夫人，主子还没回来，城中如今也乱糟糟的，有什么事情缓一缓……”水锦有些犹豫，但见禾茉坚持，她也只能妥协。

“夫人，我去问问还有没有马车。”

“不用，照你所说都在城门口，那离我们的院子不算远，走过去便是！”

禾茉自从来到这边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坐马车，如今躺了快一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走一走，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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