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知晓他有这个本事，但是是否愿意便值得考量，毕竟这也算不上是个出风头的事情。

“水锦，店面布置的怎么样了？”禾茉吩咐门房将门关上，带着水锦往回走。

“店面那边停工了，稍晚一些时候才会重新开始，前天晚上的雪下得太大了，负责修缮的工匠们都没法继续，不过明日应当是能开工了。”

这几日天气寒冷，禾茉也没能出门去看，只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听见水锦的解释，倒也觉得合理。

“好。”禾茉点点头，“你让韩三出去一趟，就说有事相商，问问李掌柜那边有没有时间。”

“诶。”水锦对禾茉的吩咐一向是不会怠慢的。

韩三也没道理磨蹭，趁着时辰还不算晚，他顶着寒风出去跑了一趟。

酒楼关门晚，又正值饭点，灯火通明，菜香四溢，好不热闹。

若不是韩三眼睛尖，恐怕还找不到钱掌柜，经历了一番波折，韩三才寻找个空隙，讲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钱掌柜才带着韩三去了后院。

“这位小哥，恕我眼拙，竟未能看出是方夫人派过来的人，还劳烦小哥等了许久。”

钱掌柜能在京城待着，性情定然不是一般的圆滑，即便是面对韩三这样的小厮，也未曾看清，甚至还主动将姿态放低。

“钱掌柜太过客气，酒楼生意好，我等等是应该的。”韩三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客气，就真在他面前摆架子。

“我们少东家吩咐过，只要方夫人派人过来，都要好好招待。”钱掌柜笑盈盈地看着韩三，没有半分不耐烦。

每到饭点，酒楼能这般热闹都是仗着禾茉提供的方子，方便还美味，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就能收益翻倍，钱掌柜怎么能将财神爷往外推。

他早就想见一见这个方夫人了，只可惜他在京城待着，不能去青城县，不过在得知禾茉来京城后，他也就不急了，总归是有机会看见的，毕竟少东家给的铺子就在酒楼附近。

这般近的距离，何愁见不到呢？

只是没想到，今日来得这般突然，应当是有事才会过来……

“我家夫人遣我过来传个话，想问问少东家何时归京，夫人有些事情想和少东家谈。”韩三如实转达了禾茉的意思。

禾茉知晓李衡每年都会回京过年，算着日子，也该到京城了，不然再晚些，可能要赶不上吃团圆饭了。

禾茉也没算错，李衡虽然不在京城久居，但是每年九月底就会出发，磨磨蹭蹭两个月，在十二月初就会到京城。

今年出发晚了些，但是在路上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半月前就到了京城。

只不过这些日子都躲在外面，家中催得紧，一个劲儿地念叨他成家，念叨烦了便只能出来躲一躲。

这会儿正主就在酒楼最好的包间里坐着，熏着上好的香，满心欢喜地数着赚来的银票。

钱掌柜打发走了韩三，才上楼去禀报。

李衡听了也不算意外，只是他没想到禾茉这么快就找过来了，他知道禾茉到京城不过几日的功夫，居然这么快就腾出手了。

“她可有说是什么事情？”李衡挪了挪算盘，饶有意味地笑着。

“未曾，只派了个小厮传话，估计是还不知道爷您回来了。”钱掌柜如实回答。

他没接触过禾茉，尽管知晓她在厨艺方面有着奇思妙想，但还是下意识将她当成寻常女子。

但若是青城县的李掌柜在，定然会反驳他。

“她必定是猜到我已经回来，才会遣人过来的。”李衡笑着冲钱掌柜摇头。

“你且先去回个信，就说我明日在酒楼等着，若是有事，大可以来找我。”

李衡倒是很期待，正好近来没事干，无聊得紧，有事情干还能堵住祖母的嘴。

“明日？”钱掌柜有些犹豫，头疼地提醒他：“爷，明日老夫人不是开了个赏梅宴，您不出席吗？”

钱掌柜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这位祖宗来酒楼躲祸，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每日派人过来催就算了，还施压给自己。

这位祖宗若是连明日的赏花宴也不去，那自己这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梅花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好看！”李衡将银票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向钱掌柜，“将这些银票送回去，告诉祖母，我明日不去了，这些银票算我给梅花宴的添头。”

李衡走得有多肆意，钱掌柜的心里就有多苦，但他又能怎么样，只得老老实实地将这些银票送回李府。

“我要这些俗物做什么！我要的是他回来！”李老夫人将送去的银票悉数扔了出去，仍觉不解气还指着钱掌柜道：“你！告诉他！若是明日不回来，我定然不会给他留面子，亲自去那酒楼将你们的生意搅黄！”

“老夫人，小的会将话带到的。”钱掌柜恭恭敬敬地行礼告辞。

他看着被丢在雪地里的银票，心中也不是滋味，兴许这些东西在老夫人眼中是俗物，但是若没有这俗物，又如何能撑得起这偌大的丞相府？

钱掌柜不是丞相府的人，他应当算是李衡母亲的陪嫁，其中大大小小的商铺也是他在帮忙管，即便是不在京城的商铺，也会定期送一些账本过来给他看。

论起做生意，没人比他更清楚，也许在老夫人眼中，做生意是低俗的事情，比不上读书做官高贵，但是这丞相府能这般奢华，靠得都是外边的生意。

李衡这几年将大大小小的生意经营地很好，丞相府也越发奢华，世人都道这份奢华是早年的积累，但只有跟在李衡身边的钱掌柜知道。

丞相府的这份动辄几千两的奢华和体面，都是李衡给的。

偏就是这样，老夫人还总是说自家爷不误正业，玩物丧志，不如家中大少爷刻苦。

可一个家中，若是人人都那般清高，如何能撑得起府中开销？

况且府中有一人能撑起门楣已是足够，偏老夫人想不透这个道理！

钱管事感慨再多，也终究是个下人，只是想想罢了，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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