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赤胆忠心
孟秉煜点了点头,两个六品将军离开朝廷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也没有犹豫,直接准了。
黎木樨接到圣旨时正与家人一同用晚餐,待传旨太监离开,母亲陶知微心疼的道:“这才回来,又要走了,半刻不得闲。”
黎木樨收了圣旨道:“没办法,救人如救火。”
黎世谦虽也心疼女儿,但到底父女两个同朝为官,也能体谅女儿不易,便开口道:“木樨啊,虽然爹知道这些事你能应付,不过,还是要小心。”
在陶知微面前,黎世谦并没有明说这一趟会有多危险,怕陶知微过于担心。
黎木樨点头,而后道:“娘,爹,放心吧,不会有事。”
黎愿思好不容易把姐姐盼回来,如今听说姐姐又要走了,当下拽着黎木樨的衣角,“姐姐,不走行不行?”
黎木樨把黎愿思抱起来笑道:“乖乖在家等姐姐回来。”
黎愿思虽然不乐意,但到底家教好,并没哭闹,只是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抱着黎木樨的脖子不撒手。
陶知微有些受不住,也背过身去轻轻拭泪。
黎世谦忙揽过夫人温声安抚,“夫人,木樨被陛下委以重任,这是陛下看重她,我们该开心才对。”
陶知微红着眼睛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孩子刚从战场上下来,马上又要去苗疆那般毒虫毒障遍地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担心?”
黎木樨笑道:“娘,放心吧,此去估计一个月就能回了,更何况,洛茴会与我们同去,她医术高明,就算有普通毒虫毒障也能应对,不会有事的。”
陶知微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黎木樨应下,便也不再多说,回访收拾行李,等待明日出发。
次日一早,沈洛茴早早登门,黎木樨也不拖延,两人骑了马直奔大将军府。
路上,黎木樨道:“此去道路险阻,你身体扛得住吗?”
沈洛茴道:“无妨,我虽不曾习武,但也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事的。”
黎木樨点头没在多言。
昨日与沈洛茴商议的时候,黎木樨本是不同意她去,只是沈洛茴虽然平日里看着清清冷冷与世无争,骨子里却是十分执拗,根本劝不动,黎木樨无法,便也只能同意。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担心沈洛茴是否能抗住,毕竟苗疆之地不同他处,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不敢保证自己没事。
一路到了大将军府,萧初旭与萧云锦已经到了,五个人齐了,也不啰嗦,上了马一路南行,直奔苗疆。
众人心事重重,也没人有心思说笑,黎木樨更是十分警惕。
黎木樨本意是不要声张,能瞒多久瞒多久。
但因着她跟萧初旭也得跟着一路,若是陆鹤羽自己倒还可以说是称病不上朝,可加上她跟萧初旭,便没办法用称病的理由了,毕竟,哪有那么巧的事?陆鹤羽遇刺背后那个幕后主使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故而这一次,就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五个人刚出了城,却听身后马蹄声急促,有人在喊他们。
黎木樨等人停了马,一回头却见是谢清俞追了上来。
萧初旭意外的道:“陛下不是让你在家养伤?你怎么还跑出来了?”
谢清俞道:“我与你们一同去。”
黎木樨皱眉道:“谢参军,你伤的太重,跟我们一起去苗疆不是胡闹吗?”
谢清俞道:“宁远将军,我未入仕的时候曾四处游学,去过一次苗疆,会一些苗语,你们要去的十万大山里面的苗人不比汉苗混居处的苗人,他们都不会说汉话,你们这样去了,言语不通怎么办?更何况现在幕后主使是谁,手能伸多长,我们并不知晓,所以你们就算找了向导翻译,也不如我更知根知底啊。”
“可是……”黎木樨担忧的道:“听洛茴说,你伤口十分严重,又是个文人,苗疆之地环境不比大燕,我担心你恐怕难以承受。”
“宁远将军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虽比不得你们武将,可也不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这些年我随大将军南征北战从未退缩,再恶劣的环境我也遇到过。”
说完,谢清俞看向了陆鹤羽。
他这是下意识动作,因为以往他要冒险时,军中也会有武将阻拦,但他据理力争之后,陆鹤羽总会尊重他的选择,这一次,他依旧看向了陆鹤羽。
陆鹤羽见他看向自己,微微一愣,却是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他不记得前尘往事,对身边这些人也全无印象,现在表面上看没有露出马脚,不过是黎木樨一直有意无意向他透露他以前的事,这才让他装的下去。
至于谢清俞,黎木樨没有多说过他们以前相处方式,只是说过谢清俞这次受伤很重是为了救他而独自一人明知前路危险,却还是八百里加急赶到燕都求救。
陆鹤羽本能的看向了黎木樨,黎木樨一愣,倒不是她对谢清俞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此之前,她与谢清俞不过点头之交的同僚,根本不熟悉,就算平时能看到一些陆鹤羽和谢清俞两人之间的交往情况,可毕竟时间太少,她猜都不好猜。
见黎木樨没有反应,陆鹤羽想了一下对谢清俞道:“你说的很对,但你的身体情况,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冒险了,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
陆鹤羽这话倒是也没有让谢清俞意外,大将军虽然向来大部分时间尊重各人选择,但那必然是他经过权衡之后觉得此事可行才会同意。
轻叹一口气,谢清俞下了马,直接走到陆鹤羽马前跪下,“大将军,清俞知道此行危险,故而今日临行前已经写好了遗书放在家中,若我有失,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一句话,让众人都十分震惊。
萧初旭看向黎木樨,有些不忍的道:“我看参军是铁了心要去,不然……”
黎木樨叹着气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说。
谢清俞眼中的坚定她看得见,那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不是三言两语劝的回去的。
陆鹤羽看着谢清俞,半晌没有开口。
他虽然不记得谢清俞,但他为官多年的本能还在,甚至虽然不记得是谁教过自己识人之法,但他却仿佛已经把这种本事化成了本能,深刻于骨血之中。
他相信谢清俞的诚意,那就,更不能让他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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