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到绝境
陶知微心神不宁的在黎府门口张望,见徐淮茗把黎木樨带了回来,她赶紧迎上去问道:“徐先生,木樨,出什么事了,你爹呢?”
黎木樨怕母亲担心,赶紧安慰道:“娘,没什么事,爹在大将军府,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说黎世谦在大将军府,陶知微也放下心来,又问黎木樨,“刚刚把你叫走的那个人是谁?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看你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
黎木樨尴尬了一下,天天打雁一朝被雁啄了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没中了敌人的计,偏中了自己人哦计。
“娘,那是谢清俞谢长史,在军中担任要务,他找我有些事要谈,现在已经没事了。”
陶知微点了点头,见徐淮茗似乎面色不太好看,便用眼神示意黎木樨怎么回事。
黎木樨道:“啊,娘,我跟先生有些话要说,我们先去后院,您要不回去等爹吧。”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但陶知微心知女儿不想说,她便也不多询问,毕竟女儿向来让人省心,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无妨,你先跟徐先生忙吧,我再等等你爹。”
黎木樨应下,便与徐淮茗去了后院客房。
徐淮茗一路都没有说话,如今进了客房,也不多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黎木樨赶紧把茶杯抢下来,“我去叫人烧些热水,这茶都凉了,先生喝了又要胃痛。”
徐淮茗皱着眉没说话,黎木樨便拎了茶壶出去。
“小荷,去帮先生拿壶热水来。”
小荷匆匆跑过来,脆生生的应声,“好嘞小姐。”
待小荷离去,黎木樨转回房内坐在徐淮茗对面,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你到底怎么了?”
徐淮茗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勉强维持着平日里的形象道:“没什么,只是一时被陆鹤羽那臭小子气到了。”
黎木樨微微摇头,“先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要用这些话来骗我?”
徐淮茗摆了摆手,没有答话。
黎木樨道:“先生,关于你的事,我向来不多问,可你最近很不对,我总觉得……你又想离开了。”
徐淮茗没想到黎木樨的直觉竟然这么准,当下也是一愣。
见徐淮茗的反应,黎木樨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时间最近所有发生的事一团乱麻一样堵在黎木樨心口,她有些失控的眼睛一红,声音里是无尽的委屈。
“为什么?你又要走!”
见黎木樨泪水充盈眼眶,徐淮茗一时有些慌乱的抬手给她擦泪。
“你,你别哭。”
黎木樨避开徐淮茗的手,只觉得似乎自重生以来,所有的一切都在逼她。
她越想留住什么,却越是什么也留不住。
若这当真是重生的代价,那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黎木樨只静坐着不再开口,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徐淮茗起身走到她身边皱眉道:“好了,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黎木樨轻笑了一下,仿若自嘲。
“先生不必多言,我知道,我什么都留不住。”
说完,黎木樨起身便走。
徐淮茗伸手拉住黎木樨,叹气道:“小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木樨没有回头,只微微摇头道:“不重要了。”
说完,黎木樨用力想要甩开徐淮茗的手,但徐淮茗太了解她,怎么会给她机会挣脱?
“小丫头,你别逼我。”
黎木樨闻言不可置信的回头,有些可笑的笑了一声,“我逼先生?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呢?我一没追问先生往事,二没追问先生离开的理由,我逼先生?这是从哪谈起的呢?”
“你想知道我的事,我可以跟你说,你不要这样的表情,你我……师徒之间,不止于此。”
徐淮茗眼眶也有些红,他心里压了太多事,若能用自己的往事换黎木樨不再追究其他,到也值了。
黎木樨微微摇头,“我不想逼先生,先生若是想走,请自便吧。”
见黎木樨又要走,徐淮茗心中一急,一把将人拉回来。
“你听我解释!”
黎木樨红着眼睛直视着徐淮茗的眼睛,她一语不发,意思十分明确。
你想解释,我便听你解释。
对上黎木樨的那双眼睛,徐淮茗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失神,手便被黎木樨挣脱开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徐先生,热水来了。”
黎木樨没有开口。
徐淮茗缓了缓神道:“进来吧。”
小荷进来将热水放在桌上,见徐淮茗眼睛有些红,不由得问道:“徐先生,你哭过了?”
徐淮茗侧过身摆了摆手,“没有,刚迷了眼睛,多谢小荷姑娘,你先忙去吧。”
小荷点了点头,看向一直背对着门口的自家小姐问道:“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荷去做吗?”
黎木樨背对着小荷摆了摆手,“无事,你去休息吧。”
“是。”
小荷领了命,也不多问,便出去了,顺便关上了房门。
经过这番打岔,徐淮茗也平静了下来,刚刚他当真有一种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逼到绝境的错觉。
而今冷静下来,徐淮茗又坐会桌边,给黎木樨和自己重新泡好了茶,将茶杯递给黎木樨,他温声开口。
“小丫头,喝茶。”
黎木樨只勾唇,笑意有些冷淡。
徐淮茗叹了口气,而后道:“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吗?”
知道徐淮茗这是要进入正题,黎木樨缓缓抿了口茶,没有言语,静待徐淮茗的下文。
徐淮茗自然也不是非要黎木樨回答,更何况,自家这徒儿肯喝自己泡的茶,那就是愿意继续谈的意思。
徐淮茗缓了缓心神,而后将自己当年如何被安禛逼迫,又如何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何自暴自弃终日醉生梦死,又是如何遇见了黎木樨,如何阴差阳错成为了她的师父。
故事有些长,徐淮茗讲完时候,日已西斜。
将手帕递过去,黎木樨心中十分心疼自家先生的遭遇,她声音有些鼻音,“所以,先生所谓的生性疏懒不愿入仕,其实是与楚国安家有仇。”
徐淮茗结果手帕擦了擦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段往事,他曾经与陆鹤羽讲过,如今,是第二次与人诉说。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心坚如铁,却不料每每触及内心最隐秘的酸楚,却依然痛的他仿若溺水,几近窒息。
“那先生明明仗义疏财,潇洒不羁,好交朋友却不愿在同一个地方多做停留,一向来去如风,让人留不住,也是因为,怕自己连累别人,所以从来不肯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也因为这个,先生虽然好交朋友,但都不肯有过多纠葛,也不肯成家,是吗?”
这一次,徐淮茗没有点头,因为,黎木樨只说对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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