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不能走
见徐淮茗一脸嗔怒,黎木樨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笑着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先生,来都来了。”
“啧!”
徐淮茗没好气的看了黎木樨一眼,最终还是道:“走吧,一直往前走。”
黎木樨笑着走到徐淮茗身后推着轮椅。
而陆鹤羽则在周围一边走一边警戒。
那些隐在暗处被他们发现的人不足为惧,只是事关徐淮茗的安危和那个很可能是无辜受牵连的仙藻姑娘,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行了许久,徐淮茗却突然低声道:“等等。”
黎木樨和陆鹤羽脚步一顿。
而后两人便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院里,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姑娘正弯腰给院里的植物浇水。
那姑娘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不过是随意编了个辫子,不施粉黛不说,还因为一直干农活,脸颊上还有一些灰尘。
但即便如此,却难掩姑娘身上的灵气,像个误入人间,不谙世事的小仙子。
黎木樨低声赞道:“好美的姑娘。”
说完,她低头看向徐淮茗,“先生,这就是仙藻姑娘?”
徐淮茗点了点头。
黎木樨打趣道:“如此人物,难怪先生念念不忘。”
徐淮茗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己这小徒弟还是挺欠揍的,连自己师父都敢没大没小的打趣。
不过玩笑之后,黎木樨还是提醒道:“咱们不过去吗?”
说实话,黎木樨也不忍打扰这仿若仙境画卷一般的美景。
青山,绿水,竹屋,小院,翠色欲滴的花草,以及一个不惹尘埃的姑娘。
但现在神主的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们拖延一刻,仙藻就危险一刻。
徐淮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轻声道:“过去吧。”
黎木樨点头,推着徐淮茗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陆鹤羽。
似乎是被车轮压在石子上的声音惊扰,仙藻蓦然抬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得不说,当仙藻抬起头时,看见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眸子,连黎木樨都不由得脚步一顿。
这当真应该是生活在人间烟火中的女子吗?
被保护的很好的女子,黎木樨不是没见过,比如沈洛茴。
当初陆鹤羽便把她护的很好,让她从未接触人间险恶。
但沈洛茴毕竟开了医馆,就算不见人间险恶,却能看见民间疾苦,所以她虽然气质脱尘,但更多时候,她身上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
而眼前的仙藻,却是真真正正未见人间险恶、未见人间疾苦的模样。
她就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仙娥,误入凡尘却难掩一身灵气。
却说仙藻抬头看见了徐淮茗,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惊喜,但却一时间定在原地没有反应。
再次见到仙藻,明明只是分别短短几日,但徐淮茗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两人遥遥相望,却是谁也没有动作。
黎木樨低声道:“难怪先生这一次,竟是犹豫了这么久,若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陆鹤羽闻言笑了笑,而后道:“过去吧。”
黎木樨点头,推着徐淮茗走了过去。
仙藻也似乎反应了过来,打开了院门,跑了出来。
相遇,停顿。
半晌,徐淮茗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我回来了。”
仙藻看着徐淮茗,许久之后,还是脸上带着笑意,双手轻轻比划,“你还好吗?”
徐淮茗看懂了她的意思,却是眼眶一热。
她不问自己为何才回来,不问自己为何回来,只单单问自己还好吗。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徐淮茗点了点头,“我很好……你呢?”
仙藻听见他说自己很好,当下十分高兴,有听他问她好不好,仙藻点了点头,然后比划着让他们进去。
徐淮茗道:“好。”
然后对黎木樨和陆鹤羽道:“我们进去。”
一行四个人进了小院,又进了屋子。
这里的一切还跟徐淮茗离开时候一样,让徐淮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却说仙藻让黎木樨和陆鹤羽坐下,而后又对着徐淮茗比比划划。
“你的腿,还疼吗?”
徐淮茗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仙藻。
这姑娘单纯的可以,有什么心思都不隐瞒,对人的关心也是毫不保留的。
片刻后,徐淮茗轻笑道:“不疼了。”
仙藻又比划着问他,“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徐淮茗点头。
仙藻过来,熟练的把徐淮茗的裤腿挽上去,动作轻柔却麻利的解开了缠在他膝盖的布。
伤口已经开始恢复愈合,虽然看起来依旧狰狞可怖,但却是并没有恶化。
仙藻看了看,而后对着徐淮茗比划,“好多了。”
徐淮茗点头道:“是啊,好多了。”
顿了顿,徐淮茗又说了一句,“是你医治的及时。”
没听出徐淮茗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仙藻只以为是自己医治及时,所以徐淮茗的伤恢复的更快些,当下喜悦之情便洋溢在脸上。
徐淮茗看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久久无言。
他真的应该把仙藻带走吗?
可仙藻,会愿意跟他走吗?
见徐淮茗似乎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眉宇间还有些忧色。
仙藻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变作了担忧。
她比划着问,“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徐淮茗意识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把情绪放在了脸上,一时只觉得有些无奈。
似乎面对仙藻时候,他总是难以升起防备的心思。
纠结了片刻,徐淮茗问道:“仙藻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
仙藻一愣,有些不解。
徐淮茗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些……仇家,可能会伤害你,我想,你若是跟我走,我应当能护你周全。”
仙藻听了,却是低下了头,半晌后,她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对徐淮茗比划道:“我不能走,我要陪着爷爷。”
徐淮茗知道仙藻的意思是要留下给她爷爷守墓。
他也曾被仙藻推着去过她爷爷的坟前,一个小小的土包,一个没有任何字的墓碑。
那是仙藻相依为命的爷爷,她不愿意离开,徐淮茗也能理解。
只是,太危险了。
屋中正沉默着,突然黎木樨和陆鹤羽两人都抄起长剑猛地起身。
徐淮茗也听到了有人轻手轻脚围住院子的声音。
下一瞬,无数破空声响起,却是外面的人向竹屋扔了无数火把,要把他们烧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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