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

    维也纳，美泉宫。

    约瑟夫二世努力抬起枯槁的右手，嗓子里只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塔、塔利……”

    一旁的利奥波德二世忙揣度道：“陛下，您是说塔列朗？”

    见皇帝陛下点头，他又继续道：“您很在意他说的，关于英国人意图输出革命的事儿？”

    塔列朗刚刚结束了对奥地利的访问，足足逗留了三天时间，在维也纳四处抨击英国人要推翻各国君主的阴谋。

    “值得……警惕。”约瑟夫二世说完一句，歇了十来秒，才吃力地继续道，“首先，利用……”

    英国皇家海军三等战列舰巨像号的会议室里，英国驻马格里布诸国特使塔尔莫斯勋爵正在向外交大臣做着汇报：“摩洛哥苏丹已经同意，只要我们在粮食进口关税上做出让步，并将摩洛哥作为北非的纺织品贸易中转，他就同意对比塞大发起袭击。

    然而，在巨像号抵达米提贾港进行了简单补给，正准备起锚之际，一艘皇家海军的快速桨帆船“喘息号”便从直布罗陀急追而来。

    韦尔斯利有绝对的信心，本吉乌尔这名奥斯曼军阀在巨额利益的驱使下，只要奥斯曼苏丹不追究他的责任，他是有足够胆量去挑衅突尼斯法军的。

    随后，他还会前往君士坦丁堡，用对奥斯曼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外交支持，以及贸易优惠，来换取塞利姆三世对的黎波里驻军擅自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韦尔斯利侯爵吩咐了一句，又问道：“的黎波里那边呢？”

    “目前本吉乌尔手里有1万2千名奥斯曼禁卫军。”塔尔莫斯道，“不过……他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和他进行了秘密接触，他只愿意派出不超过800人的军队进行劫掠。毕竟君士坦丁堡那边一直不想开罪法国。”

    阿尔及尔禁卫军先前被约瑟夫打得伤筋动骨，这大半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恢复元气。

    他又看向塔尔莫斯：“的黎波里和奥斯曼的事情就交给您了。我必须先回欧洲一趟。”

    利奥波德二世顺着他的话补充：“您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削弱英国人对南尼德兰局势的影响力。”

    韦尔斯利侯爵不在意地摆手：“没关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他已经从英国议会争取到了35万英镑的拨款，也就是近900万里弗。这笔钱之中，就有10万英镑是用于贿赂本吉乌尔的。

    韦尔斯利脸色阴沉地收起文件，犹豫了片刻，咬牙对船舱外喊道：“托米，帮我叫泰勒船长来。”

    “侯爵大人，南尼德兰的情况如何？”塔尔莫斯颇为没眼色地问道。

    外交大臣从信筒里拆出几页文件，朝塔尔莫斯扬了扬，微笑道：“我猜是范德诺特那边有好消息了。”

    “是，陛下，我明白了。我会去处理的。”

    韦尔斯利侯爵几乎没有多想便点头道：“告诉摩洛哥人，他们的要求议会会考虑的。”

    “我会尽快前往摩洛哥的，侯爵大人。”塔尔莫斯勋爵又继续道，“阿尔及尔那边也准备了1万2千人的军队，不过您也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不值得期待。”

    韦尔斯利知道，东印度公司在迈索尔遇到的麻烦非常棘手，这次英国肯定是得向法国让出一些利益，才能解决这事儿。

    在将英国人排挤出德意志地区这一点上，法、奥的意见非常一致。

    加上自己在南尼德兰的布局，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不用付出什么，就能交换到法国不再插手迈索尔局势。

    所以他必须尽量为自己制造筹码，这样在进行谈判时，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可以让他们的海军增加对法国商船的骚扰。”

    地中海西侧，阿尔梅里亚湾。

    相比于印度的局势，帝国在北非的利益完全可以让出一些。而且让摩洛哥作为贸易中转，对英国的利润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展开纸张，只看了几行，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韦尔斯利侯爵正在船舱里和塔尔莫斯谈论如何利用英国的海军优势，在加勒比海打击法国的贸易——虽然英法有一系列条约限制，但肯定有办法绕过条约来对付法国人。圣多明戈的蔗糖出口可是向法国政府贡献了每年4000多万里弗的财政收入！

    就在两人刚聊出了一点儿眉目的时候，“喘息号”的官员敲门而入，将一份最新的欧陆情报交到了韦尔斯利的手上。

    尤其是奥地利和西班牙的照会，措辞非常严厉，字里行间都在抨击英国在欧陆输出革命的行为。

    “目前有1万4千名摩洛哥禁军在安纳巴待命，这些人基本上都换装了褐贝丝燧发枪，并配有20门大炮。”

    此外，的黎波里还有一支近300艘船的舰队，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小船，绝不是法国海军的对手，但如果能得到英国的情报、火炮以及港口补给支持，他们依旧具有严重扰乱法国在地中海的贸易的能力。

    神罗皇帝虚弱地点头：“配合，法国。”

    那份情报上提到，奥地利、西班牙、巴伐利亚、美因茨等多国已向英国提交照会，要求阐明英国对南尼德兰叛乱的态度，以及之前法国的自由派暴乱与英国的关联。

    “该死的法国人！”

    ……

    他甚至准备在突尼斯的法军陷入被动之后——遭到近4万军队的两面夹击，仅有2万多人的法军必然焦头烂额——让阿尔及尔和的黎波里的海盗袭扰法国东南部沿海城市，以增加法国国内的压力。

    韦尔斯利烦躁地背身望向舷窗外，自己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无耻的法国人竟然将煽动暴乱的事情和“输出革命”扯上关系！

    他很清楚，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外交灾难……

    十多天后，正当韦尔斯利离开科隆赶往普鲁士之际——是的，就连威廉二世也对英国发出了质疑——却突然得到消息，说黑森-达姆施塔特的当家人路德维希九世提出了一份什么“南尼德兰倡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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