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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159章 毁灵基


九阶之上,无数金饰的龙张牙舞爪,盘旋在高位,狐狸雕像左右各一,雍容华贵,显现出一派高贵宁和的气息。涂山镛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台下的李书白。

    涂山斐坐在一边,眼中脸上满是不服气。

    镛慢条斯理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原不过是失手打死了个丫头,虽说是老太太留下的丫头,也犯不着找我来特意评定啊。”

    涂山斐听了,上前跪着挪动几步,拱手道:

    “父亲!可就是因为一个丫头,这小子砸毁了我的石基,如今我魂无所依,今后修为更不知该寄存何处。”

    李书白跪在原地,尽管长剑已被人褪去,眼中却不见悔意,他跪在那,宛若一尊山,不卑不亢,不斜不倚。

    镛放下茶盏,向李书白道:“他说的,你可应了?”

    李书白眼眸低垂,却未显一丝恭顺,反而更像是对眼前一切的不屑,他冷冷道:“应了。”

    镛道:“我原想着,自小亏欠了淞,你是他的徒弟,又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便给你也许了个小公子的称号,允许你也住在青丘。可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养,竟将你养得忘了是谁。

    我竟养出了儿子的仇敌。”

    李书白一言不发,此刻他万念俱灰,说真的,若可以与眼前这些人同归于尽,他恨不得此刻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可无谓的伤亡什么都换不来,他还得在这里跪着,看他们高高在上。

    镛看着他,向身边人问道:“淞来了吗?”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快步上来,小声道:“族长,淞公子来了。”

    涂山镛点点头,没多时,只见淞一袭青衫乘风而来。他眯着眼去看,这孩子与他母亲长得极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生了错觉,以为那妇人又回来了。

    待淞走近了,向他行过礼,他才回过神来。

    台下的仆从为淞讲了来龙去脉,镛居于高处,缓缓道:

    “淞,你以为,此事该如何了结?”

    涂山淞躬身行礼:“族长一向办事公正,如今是这外族人犯了大错,一切都任凭族长处置。”

    镛沉默片刻,笑了笑:

    “我听闻他在青丘得了淞不少真传,还修了灵基。既然如此,便毁去他的灵基,逐出青丘吧!”

    说罢,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淞:“你以为如何?”

    淞俯首称是。

    是夜,在一众涂山镛的暗影、青丘卫兵的护送下,涂山淞送李书白出青丘去。

    月色朦胧,四周树丛深深,清风拂过脸颊,却带着春寒的料峭,在人心上刮下无尽的愁伤。

    在离开的前一刻,将由大长老为他抽去灵基。

    大长老设下法阵,不过一个简单的法阵,却可以将他的修为全部剥离,从此灵基尽毁,不可再修行。

    设好阵后,李书白站在阵眼中间,大长老问道:

    “灵基一旦被毁,此生将无法再修习,与此之前,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李书白扬起头,看向周围众人,又盯着淞注视良久,才缓缓道:“没什么别的心愿,若伶儿走了,只希望将她一缕残魂寄在我剑上,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长老看了看众人,闭眼点点头,随即自深宫之中召出伶儿的一缕残魂,远望去,只见一道青色的闪着微微磷光的悠烟自宫中升起,游荡在宫门前。

    长老又伸出二指,将那残魄打入李书白剑上,做完了这一切,李书白俯首道谢,长老将手中的灵犀放到淞手上,道:

    “这件事小李公子确实委屈,但我不能违逆族长的意思。既然你是他的师父,这件事,就留给你做吧。”

    淞看了一眼手上的灵犀,向长老谢道:

    “能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已难报长老大恩,如今……”

    长老摇摇头,示意他可以开始执行。

    淞托着灵犀,望向站在阵法中间的李书白,此刻他面色苍苍,眼神凄迷,心灰意冷,无半点求生的欲望,更别说保住什么灵基了。

    他叹了口气,以心诀催动灵犀,随着灵力的升腾,那灵犀缓缓升到半空之中,呈一把尖刀的形状,刺向李书白的心脏。

    王宫中,涂山斐大闹,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抓住那小子一个错处,他那么欺负儿子,您怎么才毁他灵基逐他出山啊!这判的也太轻了!”

    涂山镛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他坐正了,看着阶下的斐,叹道:

    “你没听涂山淞说的吗?他点明了那小子是外族人,如今月国独大,若此时我们与月国把关系闹僵,若有朝一日月国和楚国开展,他们第一个收拾掠夺的,不就是我们青丘?”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高阶上走下来,扶起涂山斐,又宽慰道:

    “斐啊,记着,要做一件事的出发点,永远都不是我要出了这口恶气,那是匹夫之怒。你的一切行动,都要以瓦解对方羽翼,增长自身实力为目的,明白吗?”

    涂山斐有些不服气地嗯了一声,他坐起来,向镛问道:

    “父亲,那个淞,既然您觉得他有问题,有威胁,怎么不趁他羽翼未丰就干脆杀了他,还何须和他装什么叔侄恭敬的戏码!”

    镛眯起眼,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

    “我们不仅不能让他死,还得保护他。当年他父亲走时,族中原本是维护他父亲做族长的。母亲骤然重病,他父亲自愿削去灵基,离开青丘,以换取青丘的安宁。

    这样的功绩与伟大,青丘无一人不记得,因此,倘若此刻他死去,青丘所有人,必定会认为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担心侄子夺权,而我走后,斐,届时你该如何挡住天下悠悠众口,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高位之上?”

    涂山斐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他又极度不自信,左右思量半晌,终于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皱着眉问镛:“父亲,他父亲因为失了灵基而不能继承族长之位,可我本没有灵基,难道也可以继承族长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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