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血点燃的圣火漂浮在沸腾的泉水表面，发出冲天的尖锐悲鸣，沿着世界之树的树根将巨大的变化带向诸天寰宇的每一个世界。

    巨人之国，智慧之泉的圣殿正上方，神王“奥丁”掀开新神时代的舞台现场。

    山姆如同受难的上帝一般悬浮在神殿的上空，双手伸展形成十字的形状，但不同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正在受刑的苦楚，而是不可一世的狂喜和享受。

    祂成功了，毫无疑问。

    历经数千年的潜伏、等待、部署，山姆终于还是迎来了自己的伟大胜利，正如“神谕”权柄那从不出错的未来预言。

    属于信仰神的时代已经来临，而祂将是这一时代的真正主宰者，无人可以质疑这点。

    “只有在真正的绝望里，人才能爆发出虔诚的信仰，神域是九界里人所皆知的诸神国度，而奥丁则是神域里最著名的神王，只要寰宇神战一天还在持续，我神王奥丁之名就会继续被万千苦难民众所祈祷救赎，他们的信仰，便是我踏向永恒神座的奠基之石！”

    随着信仰之力的新天理曝光，山姆的计划也终于完全浮出水面了。

    山姆的笑声响彻天地，瞬息间又从星空背景里返回到圣殿，仿佛从未离开，又仿佛无处不在。

    巨大的雷鸣炸裂在圣殿周围的云层里，照亮了这个舞台上所有的观众，高卢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了这个该死的北美佬真正在打的算盘。

    “诸神执掌权柄，统治凡人，这本就是天定的真理！从来如此！你凭什么推翻！”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巨人之王眼里，头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然而悬停在空中的山姆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祂一眼，眼神甚至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一群如同牲畜般愚昧的凡人对祂来说毫无价值，唯有破碎权柄，将本该属于世间的力量归还给世界，祂才能重写天理法则，让信仰的力量重燃在无数生灵之中，使自己的神格得以迈向不灭的高峰。

    身受束缚的高卢眼看着山姆全身都在蜕变，焕发新生，而他自己身上的光泽则在迅速黯淡下去，顿时惊恐地朝祂大声吼道。

    作为熟读资本论的前地球人，山姆深知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

    “信仰之力是关乎信徒，关乎信奉的天理法则，甘愿虔心信奉的生灵越多，才能凝聚起越庞大的信仰之力。”

    “这世上大部分的神都不知道该如何当一个真正的神明，祂们只是像野蛮人一样肆意挥霍着自己从血脉里继承而来的特权，从来没有思考过应该如何才能在超凡神性上更进一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解放的可是寰宇九界里数千亿生灵！你疯了么！”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关键的权柄你仍然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以确保凡人无法真正与伱对抗……”

    祂从这些白丝织成的躯壳中再度破茧而出，带着战鼓般的轰鸣心跳，恍惚间仿佛根本不在这个舞台之上，而是化作了巨大的朦胧幻象，同化到布满星空的宇宙背景里。

    在藉由箱子接触到这個真正存在着神明的世界之后，山姆很快就得出了和周晓一样的结论——这个世界的神明极其原始。

    来自不同界域的万千信仰凝聚成极致的信仰之力，具现化作无数根白丝从泉底下冒升起来，包裹着山姆的身躯，化作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神之蜕变。

    无数道向“奥丁”作出的祈祷，正从寰宇九界迅速汇聚而来，将祂蜕变成融入概念的不可名状存在，再也没有任何实体可言。

    “如今寰宇九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巨人入侵危机，各个界域都面临着巨大的神战威胁，有越多人陷入绝望，自然就会有越多人开始抬头向星空祈祷——”

    山姆睁开异目的双眼，“神谕”权柄的光彩正从右眼眶中夺目而出，原本披在祂身上的黄金铠甲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可形容的怪光，宛如从另一个画风里走出来的神王奥丁。

    实体神的时代终将被概念神的时代取缔，这是不可逆转的大势。

    即使没有箱子带来山姆，“诸神黄昏”亦会降临于寰宇九界，届时命运只会以一种更为粗暴、更为残酷的方式完成这次时代的更替。

    “你们如今所享受的种种权力，不过是当年奥丁赢下创世之战的胜果罢了，祂将巨人踩于脚下，为诸神赢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以等价交换的天理法则巩固自己和众神的统治，这一切可不是什么天赐的好事，而是成王败寇。”

    “全都是废话，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想要独吞这个世界！”

    “统治的诀窍从来不是封闭，而是自由，凭借权柄奴役着亿万愚昧无知的猴子，这不叫高明，而是落后，唯有持续不断推动着这个世界进步，身为神明者才能从中汲取到更大的利益和力量。”

    “可既然是成王败寇，那万事万物有升起自然有坠落，你们又何必假装一切都是天命，自己的统治理应永垂不朽？”

    “哪有什么天定的真理，诸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上一场神战的赢家而已，何必把自己粉饰得那么高尚？”

    随着新天理的笼罩，无数信仰之力已经顺着世界树的脉络从智慧之泉底下升起，汇聚在祂四周，为祂的血肉编织出全新的维度，成为融入概念的不可名状之存在。

    “既然成王败寇才是这世间不变的底层法则，而我有能力去赢，我为什么不？”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但祂终究还是成功了。

    “我听够你的演讲了！既然成王败寇，那就给我个痛快的吧！”

    高卢、洛基和泰因都被祂的疯狂想法震慑在原地，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战争”，“知识”，“神谕”，“王权”，唯有这几个至关重要的神之权柄祂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归还人间，在新天理彻底覆盖旧天理之前，祂仍然会需要这几个权柄的强大权能。

    “杀了你？不不不我的朋友，我可太需要你活着了。”祂裂开嘴角，笑看着眼前这个失去权柄、动弹不得的霜与夜之神。

    一切都是那么惊人的相似，在周晓所处的现实地球里，北欧神话正是衰亡于西方信仰对北欧诸国的文化入侵，而如今在寰宇九界中，这熟悉的一幕竟然又再度上演，一切就如同一场轮回。

    祂找高卢合作从来不是为了接近智慧之泉，而是那面向全寰宇的巨人入侵——祂需要一个战争的代理人，为祂扮演那个对抗全寰宇的大反派角色。

    山姆转动手掌欣赏着无限手套上熠熠生辉的那几颗权柄宝石。

    而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为了让人们自发地向他这个“神王奥丁”祈祷。

    不论是利用超凡神性的效率还是统治人间的手段，这个世界里的诸神都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

    大部分神明对凡人的信奉既不关心也不重视，即使偶有神明庇护人间，也仅仅只是一种类似追逐虚荣的心态，几乎没有神明会深究超凡神性和信仰之间的关系。

    祂为了最大程度收割寰宇的信仰，竟然不惜一手策划出覆盖九界的巨大神战，让所有界域都陷入到不明真相的灾难之中。

    而在注意到这点后，山姆却和周晓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找你结盟是因为我进不来约顿海姆吧？”

    历史就是如此，每一幕戏码看似自由，实则在命运里早已经被框定了剧本，半点不由人。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约顿海姆也不会被神域攻陷，你我之间的战争将会持续万年之久，永远不胜，也永远不败。”

    “直至有一天我的信仰遍布九界，万众归心，我才会以神域的正义之名对约顿海姆降下神罚，将你这个寰宇的丑恶大敌真正击败，成为永驻九界历史的英雄，至高之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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