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是我。”

  星空之下，强行证道不朽，迈入恒道境的管潮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欣喜，反而看着手里的三生玉，眼中满是落寞和复杂。

  猎户是他。

  渔夫是他。

  圣武大将军，也是他。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管潮还是那个管潮，可……独独少了她。

  看到这里。

  顾寒心中的疑惑已是解开了大半，可反而叹了口气。

  若是真灵未散。

  以管潮如今的修为，自然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找到那女子的转世身。

  千夜和叶君怡。

  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真灵消散，便意味着对方一切的存在痕迹都消失不见，连轮回的机会都不再有了，别说只是不朽境，便是超脱境，也不可能生生变出一个人来！

  除非！

  能够做到无中生有！

  “心想事成，并非事事皆成。”

  “无所不能，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一路走来。

  顾寒领教过心想事成，也在敖厉身上见到了无所不能，自然明白，无中生有……恰好是超脱者触及不到的领域！

  ……

  管潮又离开了。

  彻底离开了那片世界，踏入了茫茫无尽的大混沌之中。

  依旧是孤身一人。

  依旧只带着那枚三生玉。

  光影飞掠。

  画面上的时光跨度突然变得极大，大到顾寒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唯一确定的。

  管潮从未停止过追求最强的脚步，也一直在不断变强！

  可他却觉得不对劲。

  自那日破入不朽，找回了三生的记忆之后，管潮除了有过短暂的落寞和伤感之外，之后再没了其余的反应，而那枚三生玉，也再没出现过！

  按下心头疑惑。

  他看得比先前还要认真。

  终于。

  在画面的时光跨度再一次变小的时候，他又一次看清了管潮的身形。

  此时的管潮。

  修为已是突破了恒九的极限，和如今的他相仿，超脱之路，就在眼前。

  可他明白。

  成就超脱，远没有这么简单，至少不只是修为上的提升那么简单。

  旁的不提。

  他，敖厉，苏奕都是恒九之上的强者，可他从未感受到过破境契机，敖厉更是将破入超脱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龙渊之上，反倒是苏奕，若非为了替他探路，强压着不破境，怕早已是位列道主之尊了。

  “我道……”

  他猜测，破入超脱的契机，应该和彻底明悟自己的道有关系。

  画面中。

  管潮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能再进一步，可却不知道差了什么，辗转之下，来到了大混沌界。

  彼时。

  恰逢第九界环初成，界环之上诞生了数以兆亿计的生灵，而其中九成九，都是人族！

  而前面的那些界环。

  要么被神仙魔鬼妖冥占据，要么蕴生无量界海，就算偶有人族出没，也都是被先天族从外面掳回来的。

  作用不言而喻。

  血食，傀儡，奴仆，信徒……价值被榨取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里。

  顾寒突然想到了那条九头小虫说过的一些往事，再加上太初道人的只言片语和管潮半生的经历，顿时推测出了一个真相。

  百多个纪元前。

  大混沌界只有八个界环，并没有本土人族存在，反而是大混沌界之外，如管潮所在的那样的世界，有着零散的人族聚集，和如今鼎盛的情况截然相反！

  “原来如此。”

  到了此时，顾寒总算明白为何先前那九头小虫提及人族时，如此不屑了。

  第九界环出现之前。

  人族从来都不是大混沌界的主角，充其量只能叫做边缘族群，存在感极低。

  “得其势，得其时。”

  第九界环的出现。

  代表了人族正式登上了大混沌界的舞台，混沌气运加持，故而先前管潮所在的那片世界才会扩张，才有那一缕不朽道源的出现。

  至于那两只先天大妖的出现，也绝对不是个巧合！

  大概率的。

  就是为了防止人族取代先天族，故而才想着断绝人族气运，防止管潮这样的人出现。

  只不过。

  气运一说，茫茫渺渺，不可能说断就断，大混沌更是浩渺无垠，人族所在的世界极其分散，又哪里能全部找到？

  更遑论。

  就算没有不朽道源，管潮依旧成就了不朽境，而如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或是为了再进一步。

  或是为了探究天地异变的源头。

  又或者是单纯的巧合。

  这些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大混沌界，聚集在了第九界环之上。

  管潮终于有了朋友。

  一群志同道合，拥有同样理念的朋友。

  虽然只是不朽。

  可这些人的出现，彻底引起了先天族的警觉，也彻底放下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始了一场大清扫。

  对第九界环的人族而言。

  这注定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一个流血的年代，一个黑暗的年代。

  而管潮那批人。

  亦无愧先驱之称。

  或主动或被动，或传道或战斗，在他们的带领下，大混沌的那些人族飞速成长，很快就凝聚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可……

  可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第一批先驱者，很快就倒下了一大半，就连管潮自己，亦是战到力竭，战到道源崩毁，黯然退场养伤。

  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很快的，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一批又一批的先驱者出现，数量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甚至到了最后，先天族都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他们很强。

  可他们有着一个无法忽略的致命缺陷……数量太少，至少相比人族的数量，是如此。

  这场战争漫长而持久。

  几乎持续了整整一个纪元。

  虽然依旧落尽了下风，可大混沌灵机无限，资源无限，再加上混沌气运加成，人族的强者反而越打越多！

  直到最后！

  已是隐隐有了和先天族分庭抗礼的底气！

  形势一天天变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时，一片无量劫海突然降临而来！

  众生劫。

  纪元劫。

  千秋大劫……波及范围之大，甚至连大混沌界外的那些世界也不能避免！

  节节败退之下。

  第九界环最后的强者汇聚在一起，商议出了一个种子计划！

  凝聚三千颗界源！

  送往混沌之下，保留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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