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网骗白月光(37)
般弱心想, 她要是真把男主逼得出家了,那可真是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她又瞅了眼对方。
二十二岁出头的男生风华绝代, 有着一头浓密黑发,她的手指松松插进去,随意拨乱, 就能营造出一种蛊惑人心的犯罪感。
这厮是老天爷赏饭吃, 顶级骨相美人颜, 单凭一双细长微翘的桃花眼,波光流动, 驰魂夺魄。
要是真出家了, 怕不是一代绝色妖僧。
比如诱红尘众生, 欲劫焚身。
般弱想想还挺带感。
于是薄妄听见这祖宗上下嘴皮子一磕, 如数家珍。
“首都有一百多个寺庙, 各有不同的特色。我推荐你考虑下广济寺和法源寺,这两处名声大, 风景优美, 历史悠久,手续正规, 待遇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好, 斋饭方面绝对不亏待你!”
薄妄脸色铁青。
偏偏般弱还沉浸在培养妖僧的道路上无法自拔,掰着手指头,“另外还有广化、灵光……啊, 其实你也可以去道观看一下,白云观啦, 桃源观啦, 吕祖宫啦……”
薄妄冷笑。
他手腕往上, 不徐不疾滑下了羽绒服的拉链,声音也是慢吞吞的,“看来你功课做得不少。”
小绿茶长吁短叹。
“那可不,曾经我也看透人间,想要出家当尼姑的。”
毕竟活太差,绿茶小仙女万念俱灰,也会想脱离红尘的。
般弱惆怅不已。
薄妄则是眼如凝冰,声音更加薄冷,“哦?你也想出家?什么时候的事儿?”
羽绒服被他折落到一边,淡白色的低领毛衣跳进了般弱的眼底。
这人眼神勾魂,狐狸精般引诱着她。
她眼皮子一跳,抵住他倾覆过来的胸膛,“……干嘛呢,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呢?既然你对佛门向往已久——”
他拢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
“也渡一下哥哥啊。”
白松香大片弥散开来,般弱还没拒绝,被人携裹进皑皑山麓间。
薄妄伏下腰来,般弱摸索到他的后背。
衬衫很薄,肌肤是凉白如玉的质地,却蛰伏着一副锋利的骨刀,开刃盈血,伐杀不休。
而情火燎原之际,他又像一头饥肠辘辘、盘旋在雪域藏地的鹫鹰,视她如神明,满怀慈悲柔情拆她入腹。
对此般弱只想说——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老娘明天还要上课的!!!”
这是她第五次被人弄醒。
脾气坏得透顶。
他语调懒洋洋的,单手撑在颊边,漫不经心捏了一丛头发,撩她的耳朵,“那你认错了没,还敢出家当尼姑不。”
有他在,还想六根清净遁入空门?
做梦。
般弱忍气吞声,“……我错了哥哥。”
薄妄尤为满意,将她揽入怀中,亲密蹭着鬓发,“那你睡,哥哥不闹你。”
般弱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扭过身不理人。
薄妄从后头抱着她,满足喟叹。
废了那么多心思,总算逮住这个小混蛋。
改天得去广济寺捐点香油钱还愿了。
他这么想着,沉溺在一片橙花香气中,也安睡过去。
第二天,般弱还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人强制推醒,“祖宗,要上课了,醒醒。”
她噢了一声,坐在床边发呆,嘟囔道,“老师你早!老师再见!”
倒头就睡。
薄妄:“……”
他被气笑了,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嫩姜黄高领的毛衣,抖松了领口,给人套上,期间又是免不了一番与静电的纠缠,那噼里啪啦的响声,电得般弱嗷嗷直叫,头发乱得跟鬼似的。
面对祖宗冲破地表的怨气,薄妄摸了下鼻子,尴尬道,“我下次注意。”
一阵兵荒马乱后,俩人相继出门。
正巧,隔壁一对情侣也刚好出来。
双方面面相觑。
随后尬聊。
“你们也刚起来啊。”
“是啊,昨晚睡得太晚了。”
“你们走路去吗?”
“不吧,骑单车,路上不容易堵。”
“我们也是。”
然而,由于他们起床太迟,附近的共享单车基本被骑完了,薄妄往阳台一看,下边就剩最后一辆了。
他暗吸一口气,俯在般弱耳边说,“……跑!”
般弱:“?”
般弱被人拖着,稀里糊涂跟着他跑下楼,楼道的冷空气钻入鼻腔,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薄妄扔过来一条围巾,“捂上!”
他雷厉风行扫码开锁,成功占领了最后一辆共享单车。
邻居晚了一步,捶足顿胸,仰天长啸。
薄妄得意勾了勾唇。
“哗啦——”
薄妄踩着脚蹬,带着她飞快离开公寓。
般弱抓着他的腰,“你慢点!”
因为抢到了一辆单车,对方亢奋了大半天,幼稚得跟小男生似的。
骑车到校之后,薄妄又去早餐摊子买了两份豆汁焦圈,一路拎着到教学楼前。学生来来往往,不时回头看了眼他们,窃窃私语。
般弱接过了早餐,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小声地说,“你回去吧……嗯,我给钥匙你?”
薄妄说,“要不我陪你旁听?”
首都大学的风气还是很开放的,只要人数不是太满,都可以蹭课。
般弱阻止不了他,眼睁睁看他熟稔进了教室。
这节早课被设为口语交流,教授是外聘的,点名比较严厉,所以很少学生敢缺课。
薄妄一进门,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般弱最庆幸的是这里基本是新生,不然以他的知名度,般弱得被当成猴儿一样围观——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特别是里头混进了几个大三的老油条,趁着还没上课,他们走过来搭话,“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哪有什么风。”薄妄含笑,眉目潋滟生情,“不过是当太子陪读。”
“太子”只想把自己的头钻进课桌。
他这不是高调宣布恋情吗!
这人渣,真是逮住机会就想公开!
“原来是嫂子——”
老油条们恍然大悟。
般弱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瞎说什么!”
薄妄的气息一沉。
般弱已经管不得他的心情了,最重要的是不能曝光自己的恋情,不然这几个人口风不老实,转眼间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她悠闲日子就别想过了。
于是她极力撇清跟薄妄的关系,“薄师兄是我哥哥的朋友,过来照顾我的。”
她还很虚伪带了一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们可别乱说哦。”
薄弱压着眉梢,强行忍耐。
是他先答应对方的,要给她十个月的保密期。
他呼了口气,扯着笑,算是认同。
但这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自从般弱说了薄妄是她哥哥的朋友,外语系的新生蠢蠢欲动,一节口语下课后,般弱被她们拉到门外,暗示她给大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还处在地下情阶段的小绿茶含蓄地说,“薄师兄可能有女朋友了呢。”
众女皆不信。
“薄师兄真有女朋友,还有空陪你这个妹妹上课?他可没那么闲!”
般弱:“……”
该怎么说我是他的情妹妹呢?
要说这妖孽也的确是招人,大冬天裹得跟粽子一样,还能找招蜂引蝶。
服气。
般弱隔着座位瞅了眼后座的薄妄。
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笔,指尖白冷,转出个漂亮的花儿来,似乎察觉她的目光,他歪了下脸,冲她绽开笑,黑发红唇尤为瞩目。
女生们被艳色煞到。
般弱想了想,“那行,我帮你们约一下他,成不成看他自己。”
拒绝这种事,般弱这个明面上的妹妹说了无效,得让正主自己来说。然后她回到座位,就跟薄妄摊牌,“我们班的女生特别喜欢你,想跟你一起去玩,你意下如何?”
薄妄:“?”
这祖宗在说什么胡话?
作为女朋友,面对觊觎他美色的女生,不应该当场激烈拒绝吗?她反而把他往外推?
“你再说一遍?”
男生收敛唇边笑意,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般弱被他眼中的寒意刺中,避开了目光,“她们想找个时间跟你一起玩,你要是——”
“哗啦。”
对方撕开她笔记本一页,笔锋冷厉。
[你让你男朋友跟一群女孩子玩?]
[那我晚上跟她们出去好不好]
薄妄以为她起码会有点吃醋,结果她没有,甚至还这样回复他——
[你喜欢都行]
[不过你太晚就不要回来吵我了,在外面凑合睡吧]
般弱觉得没有比她更体贴的女朋友了。
她是真不担心他。
当薄妄下定决心被祖宗套牢时,他设想过很多日后禁止方案,比如说不能泡吧,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跟女生靠得太近,打游戏不能跟女生双排,出去外面玩一定要跟男生待在一块,夜不归宿更是大忌。
他甚至说服自己,一开始被女人管着是有点烦躁,但形成习惯就好。
他唯独没想到,对方竟然采取了野蛮放养政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交友情况和夜生活。
薄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继续写。
[那我酒后乱性怎么办]
般弱这次回得更快。
[记得做好措施,我最多跟你分手,可不负责那女生的]
般弱成功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鹿般弱,你说,你今晚……”
“想、怎、么、死。”
薄妄神情阴冷,蛇一样窥伺着她的心脏。
好在上课铃响了,教授随即进来,般弱当个乖学生,装模作样去翻笔记本。
薄妄却没想过轻易放过她,当堂diss般弱过于散漫的爱情观,“爱情就该像强盗一样,充满嫉妒的怒火,占有欲膨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不能让任何人窥探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战利品!”
教授:“同学,你发音标准,口语非常流利,这很好,但是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日常用语,比如说你在国外出差,怎么订酒店。”
薄妄:“当然订双人床。”
教练:“……”
薄妄:“有问题?”
教授:“没有,做人开心就好。”
学生们看到教授吃瘪的样子,瞬间哄堂大笑。
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们则是面面相觑。
——这难道变相表露自己是有家室的?
总之薄妄目的达到,他拖着般弱出门,不是牵手,而是拎着她的后颈,表情阴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旁人也不敢随便搭话。
般弱被他拎出了校门口。
“哎哟,疼呀,你到底去哪呀?”
“去找鹿嘉和。”
般弱一听,魂飞魄散,“你答应我的,要保密!”
薄妄眼珠子漆黑发冷,“那你以后遇到女生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般弱张了张嘴,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他突兀打断,“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我不想听你鬼话连篇,我要一个准确明了的答复。”
他宁愿被束缚,被捆绑,被没收所有自由,也不想自己被她散漫地对待,就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礼物,想拆就拆,拆完了又随便丢弃,任由它落满尘埃,爬上青苔。
如同无主之物。
“……你真麻烦呀。”她小声地抱怨,“我给你自由还不好吗。”
这话戳到了薄妄的心肺管子,他擒紧她手腕。
“什么自由?你把我当你男人吗?你同学让你介绍你就介绍——”他声色俱厉,讽刺一笑,“不知道还以为你拉皮条的。”
般弱听到后一句,立马不高兴了。
她反唇相讥,“这种撩妹场合你不是最拿手的吗?哄一个也是哄,哄两个也是哄,还说我是拉皮条的,你当你自己是什么纯情小男生!”
薄妄以为自己百毒不侵,时至今日,可以很从容接受她的讥讽。
但没有。
她明明知道,他的跌宕悲喜全在她一念之间。
可她的心眼全是偏的,从不顾各种场合,肆无忌惮撕开他的血淋淋伤口。
他授她偏爱权柄,她却时刻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
“你不喜欢浪子回头的,对吗?”
他问她,口吻咄咄逼人。
“你嫌我有过前任,对吗。”
“跟我在一起,你很勉强,对吗。”
“你没想过跟我,”他顿了顿,话锋冷硬,“白头偕老,对吗。”
般弱没吭声。
薄妄自嘲一笑。
她只想玩玩罢了,所以不在乎这段感情时间长短。
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也是。
从来是白雪中的一抹污泥,怎么妄想着与春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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