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凤凰男白月光(4)
般弱决定从今天起就挣回她富家女的面子。
跟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人屁股后头要生要死的, 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别人为她要生要死她还得考虑一下麻不麻烦。
她喜欢的,才叫感情。
不喜欢的, 那叫见鬼的自我感动。
她拿起了吧台上的包, 单独结了账, 潇洒就走。
室友们急了,“你怎么就结你自己的啊?”
雇主就是被家里人宠得飘飘然,别人一奉承, 她抹不开面子, 帮了一大堆忙,钱也贴进去不少, 结果人人把她当肥羊一顿宰。像她这样的富家女郎,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合群。
爸妈把女儿养得这么大, 娇宠在手心里,可不是让你来受气的。
般弱冷嗤, “我是你妈啊, 还帮你们擦屁股买单, 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屁股配吗?”
室友们面色涨红,说不过她, 视线转到了沈橙身上,等着他的解围。
沈橙大二接任学生会主席的职位,长袖善舞, 人气很高, 他能够圆滑处理冲突事件, 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尴尬或者不舒服,堪称“解围王”。
现在这人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般弱挺胸抬头地走了。
其中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般弱心想,既然男主觉得她高不可攀,那就让高一个珠穆朗玛峰让他看看。
拇指酒吧分开后,两人将近一个月没见面。
沈橙被她那番“真心告白”镇住了,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个来找她。
他沉浸在一种奇妙复杂的情绪里,竟有些不敢面对她。
直到沈妈的电话打过来,怒气冲冲质问,“你那个城里的是怎么回事啊,我五十大寿她就没点表示啊?怎么当人婆娘的?”
这个时候沈橙正在会议室里处理社团活动的文件,外放的大嗓门惊得旁边的学生纷纷看了过来,充满了探究的意味,比公开处刑还羞耻。
沈橙捏紧手机,走到外边,深吸一口气,平静答复,“我们分手了,你们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什么?!分手?”沈妈瞪眼,“好端端的分什么手?哎哟,这城里的姑娘怎么这样,都搂搂抱抱失去清白了,小姑娘家家还敢分手?捡了这种破鞋别人可不倒了大霉!真是造孽啊!”
沈橙猛地喝止。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闭嘴!”
对方被他的怒火惊住了,回过神后更加怒不可遏。
“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不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家里人辛辛苦苦在黄土地里刨食,供你读书,供你吃穿,你摸摸你的良心——”
沈橙冷笑,“我的良心再摸也是冷的,您省点力气。试问天下有多少个妈,顾着自己烂赌,反而让自己的儿子捡垃圾破烂去上学,五毛钱都给不出来。”
“您年纪大,该不会忘了吧,您还想把您儿子挣来的录取通知书卖给您娘家的亲戚呢!一千块啊,要买断我的前程,呵,真大方,。”
沈妈顿时心虚。
“那不是你,你姐要嫁人了嘛,那姑爷是有钱的,家里穷,给不了像样的嫁妆,在夫家没底气啊……”
老妇人熟练地打起了亲情牌,而沈橙只想笑。
他就想问。
“五姐拿我的卖身钱当嫁妆,用得亏不亏心?”
这份钱是熊般弱给他出的,如果不是她,他可能真的要卖血还债了。
沈橙恍惚想起来,他第一次接过她的钱,其实自卑就深深扎根在心底里。
他排斥她,不如说是厌恶自己的无力。
他做梦都想迁户口,从泥潭里脱身。因为他“出息”,家里人死盯着他,咬他的肉,喝他的血,他一旦违逆,他们就要“举家上告”,告他不孝,让他退学,跟他们回村子里一起种田,过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沈妈听得不舒服,“什么叫卖身钱,你谈对象,占便宜的是你,卖什么身?还说是大学生,说的真晦气!咱老沈家可没有倒插门的例子,给祖宗丢脸!”
沈橙没有继续激化沈妈的矛盾。
现在是大三上学期,一年之后,他就拿到毕业证了。而在这之前,他需要稳住家里人,不能让他们到学校来闹。
沈妈以为自己把儿子训住了,洋洋得意起来,她生的娃,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算了,不讲这档子事,家里快没米了,你赶紧的,把生活费打回来。”她咕哝着,“还大学生呢,不如那卖猪肉的,一个月都挤不出两千来,丢人,白读了。”
“最近要考试,我没空做兼职。”
沈橙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等到寒假,我双倍汇给家里。”
不管沈妈怎么撒泼,沈橙始终没有松口,对方又破口大骂一顿,才悻悻挂了电话,冲着家里人埋怨,“这个小兔崽子,才读了几年书,就敢这样气老娘了!”
其余人附和着主心骨一般的沈妈,唯独沈大姐没敢接茬。
她对小弟有些发憷,她始终记得那年冬天小弟跪在她们面前哀求上学的场景,被一口拒绝后,喉咙都哭不出声儿来。他直挺挺跪着,就用那双眼白少而黑得渗人的眼珠子,直勾勾盯住她们。
像是一条怨毒的小蛇。
沈大姐又想到现在的小弟,上次过年穿了一身雪还干净的羽绒服,脖子上堆着一条黑白格子的围巾,整个人显得温和斯文,比城里的哥儿也差不了多少了。
沈橙没有管家里的破事,为了期末奖学金,他专心应考。
熊般弱是国际金融专业,而他是证券与期货专业,同为金融系,有些课程是交叉的,沈橙两次碰见人,在同一间教室考试。她剪了齐腮短发,发尾外翘,像个小c,慵懒的一字肩毛衣,将锁骨与肩颈修饰得分外性感,惹来了不少目光。
那件珊瑚红毛衣,是ny家的新款,吊牌价2888。
他一整年的伙食费。
窃窃私语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是国际金融班的熊般弱吧,剪了个短发,感觉气质变化好大啊。”
“是啊,特别御姐你有没有觉得。”
“好像是跟会长分手了,受到失恋的打击!”
“啊?真的?难怪这个月他们上课都不黏糊糊坐在一起了!”
“我同学的表姐的朋友说,会长是凤凰男啊,只吃不吐,乡下还有个暧昧对象,把人惹毛了,在酒吧就分手了!”
“我靠好劲爆啊!”
教授捧着试卷走上讲台,咳嗽一声,“安静,还有二十分钟要闭卷考试了,快复习一下!”
沈橙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在复习资料上。
他比旁人刻苦百倍,又是专业第一,很快进入了状态,提早交卷。当教授来他位置收卷时,沈橙故作不经意地一扫,那边早就没人了。
她走得比他还早。
沈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拿着笔袋,慢慢走出了教室。
经过校园的花坛,一个学长高兴朝着他打招呼,“沈橙,你考完试吧?”
大四学长热情邀请他参加一个小型慈善派对。
慈善这条线,沈橙铺了很久,这是能够结识上流人士的良好途径,他是个学生,没有太多的资金,就捐一些衣服跟书本,试图给人留下一些能够与本人品质挂钩的良好印象。
沈橙锲而不舍等了两年多,终于等着了机会。
“不用紧张,就是当个引导的志愿者,给人介绍一下这个派对的主题跟意义,让他们多点参与慈善拍卖。”学长简单给他说了下工作任务,又给人打了一剂强心剂,“有钱人的脾气阴晴不定,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涵养的,你可能要受点气。”
“学长放心,我明白的。”沈橙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谢谢学长的引荐!”
到约定的那天,沈橙停了三份兼职,精神抖擞去到了一栋别墅。
慈善派对要在户外开展,乳白色的桌椅,草坪上早早系了色彩鲜艳的气球。
学长急急忙忙赶过来接他,结果接到一个电话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了,把他丢给一个主管。沈橙领到了一套橙色志愿者衣服,尺码是准的,就是汗臭味儿很大,人刚脱下来的。
沈橙面不改色地换上。
主管催他去外头接重要客人。
沈橙对这种工作熟悉得很,挂上礼节微笑,成为了门口一道风景线。
“您好,欢迎您——”
他戛然而止。
对方穿了一件轻奢黑色小礼裙,烫得精致的短发束着一条复古暗红宽发带,衬得肌肤雪白,红唇烈焰。她挽着年轻男伴的胳膊,谈笑风生,游刃有余。他从来见过她这一面,眼波潋滟,仿佛名利场的天生主角。
“休息区在哪?”
她漠然地询问,如同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是男女朋友。
“请您跟我来。”
沈橙掩住情绪,领着她往里头走。
他看她步入那衣香鬓影的世界,脑海里的分裂感更加严重。
半个小时后,嘉宾基本落座,学长也赶了回来,帮着人主持开场。
等拍卖会正式开始,学长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跟沈橙站到一块,“呼,今天差点出了意外,真是半条命都没了。”他言语之间透出感激,“还好熊学妹家里有人开餐饮的,帮了我们一把。”
学长感到很庆幸,冷不防听见旁边的人问,“你知道熊般弱会来,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什么?”
学长愣了愣,回过神来,摸了摸脑勺,“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是头一次见着这学弟收敛笑容,略微阴郁的模样,吓了一跳,“学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
沈橙低头,“可能是太累了。”
学长琢磨过味儿来,想了想,说,“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像熊学妹这样的,大学谈恋爱基本就是图个新鲜,以后回去继承家里金矿,还是得门当户对的。”
他安慰道,“熊学妹看起来就像是很洒脱自由的那种女孩子,她最近又忙着跑项目,这昼夜颠倒的,可能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不会找你麻烦的。”
沈橙盯着那边。
拍卖会的主题很特别,叫“失恋拍卖”,提倡与会者捐出一件对自己意义深刻又不想保留的物品。般弱捐的是男主送她的一个纯银手镯,九百多,用他省吃俭用的生活费买的,他当时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馒头跟白开水。
沈橙眼睁睁看着那手镯被拍卖,从九百多涨到了一万多,最后被她的爱慕者拿下。
隔着几个座位,短发女生冲着那富二代微微一笑,似乎是感谢他的捐赠与厚爱。
沈橙攥紧了手指,掐出了深红的指甲痕。
拍卖结束后,工作人员打扫场地,发现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女式的,散着一股淡薄却悠长的香水,像是琥珀与白麝香调和后的木质香。
是般弱落下的外套。
“那个,谁有空去送一下外套?”
不少志愿者争着要送。
学长顿时头秃,他们心里打的小键盘,他一清二楚,这样的殷勤反而容易坏事。学长绕了一圈,看见了沈橙,他表情很淡,也没举手。他琢磨了下,把外套交给了沈橙,“去吧,哥给你制造个破镜重圆的机会!”
沈橙原想摇头的,然而女式大衣塞进他怀里,那细腻的触感,和燃烧般的香气,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喉咙,说不出拒绝的话。
学长塞给他对方的酒店地址。
“你现在就去吧,她明天又得飞去另一个地方了。”
距离是两公里。
沈橙犹豫了下,打了车过去。
八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夜幕降临,霓虹昏暗。
他客气地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一分钟后,门开了,对方刚换上浴袍,黑发湿漉漉的,闪烁着幽蓝的光。
“进来吧。”
她的声线在酒店的光影下透着一种靡丽的醉。
沈橙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子,走进了这间豪华客房,地上铺着舒适的软毯,可以赤着脚走,而落地窗外,俯瞰着城市的夜景与命脉。
这样的奢华房间,一晚上至少要消费上千元。
而他身上自己买的外套还不到一百。
逼仄的现实幽暗地囚禁着他,他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排斥的信号,叫嚣着逃离此地。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你的人……可不值钱。”
她散漫地扬颈。
渣女烫的慵懒短发是一双风情招摇的狐狸眼。
发言也很渣女。
“把你的橙子皮剥了,别浪费我享用的时间。”,,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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