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修福贵点点头，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难道说以乔系为的江南派和以刘系为的北方派，要围绕着丁盛展开新一轮的斗争吗？修福贵清楚这两大派系的能力，他们要是真斗起来，南海必竟成为其主战场，不管最终谁胜谁负，南海省的声誉必将受到影响。

        身为南海省委书记，更令修福贵为难的是站队的问题，他可以保持中立，但是他的上位确是政治妥协的产物，他不得不替自己的位子考虑。如果不生丁盛这件事，以他对张清扬的了解，铁定是支持刘系的。可问题是现在丁盛错在先，崔建林劳劳掌握着主动权，未来的走向令人难以捉摸。站队，历来是政治场上最为关键也最为困难的选择。修福贵若有所思地离开大会堂，他没有找到一条思考问题的捷径。

        张清扬把毛爱华带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昨天赶到京城的孙勉立刻给两位领导泡上茶，转身正要离去。张清扬吩咐道：“小孙，来人你帮我挡一挡，今天就不接待别人了，我和毛市长聊聊。”

        “我知道了。”孙勉点点头。

        毛爱华心里一阵激动，感觉到了自己在老领导心中的地位。

        “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电话联系。”张清扬不得不补上一句，他之前那句话自然是说给毛爱华听的，但他又担心孙勉完会领错意思，所以又点了一下，让孙勉有一个拿捏的尺度。

        孙勉会意，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毛爱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到张清扬闭上眼睛翘起了二郎腿，似乎真的很累了。他抱歉地说：“老领导，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保贵的休息时间，还被我打扰了。”

        “你说你的，爱华啊，我不把你当外人，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张清扬睁眼示意了一下，笑道：“眼睛可是心灵之窗，我让它休息一会儿，可不代表大脑也休息了！”

        毛爱华笑了笑，说：“我想和您谈谈丁书记的事，这次人代会，他没有来，请了病假，我想具体原因您已经知道了。领导，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今天要说的是江洲以后该怎么走，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张清扬暗想毛爱华果真是聪明人，没有让自己失望，听这意思，他对待事情的结果，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毛爱华的思路很开阔，也很有远见，已经在思考将来的事情了。张清扬见到毛爱华如此，对江洲的担忧之情减轻了很多，笑道：“先说说你的想法。”

        “老领导，江洲不能群龙无守，如果丁书记真的……我建议，那就把和平市长调回来吧，让他领导我们继续干下去！”

        “呵呵，我可不是中组部长啊，想调谁就调谁！再说……你真的想把和平调回来？”

        毛爱华点头道：“江洲要有一个主心骨啊，要不然今后……我们的干部就要危险了！”

        “主心骨需要培养，也需要团队的支持，你说是不是？任何一个领导班子的核心，其实都是打造出来的，现在没有了，我们为何不能打造一个全新的？爱华啊，我明确地告诉你，和平回不来了，他还有他的工作。”

        “那……您从双林调人过来？”

        “呵呵，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我……”毛爱华犹豫了一下，抬头盯着张清扬的眼睛，说：“如果您已经有了人选，那我就不说了。”

        “那如果没有呢？”

        “那……”毛爱华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沉吟了良久才说：“老领导，我愿意替您分忧，也愿意替您保住江洲，保住江洲的干部！”

        “好，说得好！”张清扬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明亮起来，他甚至觉得丁盛出事也未必是坏事，最起码让他又现了一位人才。虽然他早就知道毛爱华有战略眼光，却没有想到他有如此大的担当和勇气。这种话，特别是在这个危急时刻，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说出口的。这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信心。毛爱华的眼神告诉张清扬，他有这个能力！

        “省长，您知道我不是官迷，更不会主动要官。但现在这种情况……”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张清扬缓缓点头，“你没有选择退缩，没有想到离开，我很满意。我讨厌要官不假，但有时候官位确实需要主动争上一争！”

        毛爱华看到张清扬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放下了，说：“省长，反过来再谈丁书记的问题，对于他……您现在有谱没有？”

        张清扬摆摆手：“这件事由上面决定，我们就不要谈了吧。”

        毛爱华明白，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了，他马上转移话题说：“我的意思已经说清楚了，就这么点事，您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另外……我也需要听听老丁的想法，还有江洲其它干部的意见，你说是吧？”

        “嗯，我明白。”毛爱华站了起来，“省长，我当然希望丁书记没事，但如果他有事，我愿意挑起重担。”

        “放心吧，轮到你的时候，我不会拦着。”张清扬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无论如何，我对江洲还是放心的。”

        “老领导，您休息吧，等哪天有空，咱江洲的干部请您出来聚聚。”毛爱华握着张清扬的手说道。

        张清扬沉思了一会儿，说：“还是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了，大家的心意我都理解，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下次……你可不能就这么找我啊，爱华，你们要记住，我现在是双林省的省长！南海的省长是崔建林！”

        毛爱华知道领导这是在批评自己，他的脸有些红，连声说以后会注意的，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了。

        送走毛爱华之后，张清扬掏出电话打给陈雅，笑眯眯地说：“老婆，过来我这边转转？”

        “不了。”陈雅直接拒绝道。

        “为什么，现在是休会，谁不知道我们是俩口子啊！”

        “那样不好，还是等回家的吧。”

        张清扬知道陈雅害羞，担心别人说什么，便不再坚持，而是玩笑道：“你不来，老公想你了，怎么办？”

        “先忍着吧。”陈雅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张清扬失口大笑，“你啊……干什么呢？”

        “困了，坐了一上午好无聊，要不是爸爸让的，我才不会当选什么政协委员呢，没意思。”陈雅满嘴的委屈。

        “傻老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这个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呢！”张清扬被她逗得开心不已，“那你睡觉吧，我也休息一会儿。”

        “清扬，我在会场看到小玉姐了……”陈雅突然补上这么一句话。

        “哦……”张清扬心里一紧，停顿了半天，说道：“老婆，你是不是还在乎？”

        “我……困了，先不说了。”陈雅很突兀地挂上了电话。

        张清扬握着电话一阵呆，他心里明白，陈雅其实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在人代会期间和张素玉闹出什么绯闻。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一定以为他现在想女人，所以担心他和张素玉约会，这才开口提了提。这到这一层，张清扬心里有点酸酸的，对于这样的女人，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完她的爱了。

        张清扬正在着呆，手机又唱起了歌，这次是张素玉打来的。张清扬微笑着接听，暗想如果人大代表都像自己这样，也难怪老百姓会破口大骂了。

        电话接听后，张清扬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张素玉骂道：“臭小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回京好几天了，也不说联系我！”

        “小玉，冤枉我了是不是？你知道原因的……”张清扬死皮赖脸地笑道。

        “哼，花言巧语！”

        “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向你交一份家庭作业？一定让你满意！”

        “去你的吧！你要真敢过来，早就过来了！”张素玉慢悠悠地说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说别的事情，你跟楚涵是不是吵架了？”

        “你……怎么会知道？”

        “她昨晚突然给我打电话聊了很多，还说以后不想和我一样了，说她要回归自我，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清扬，这次的事挺大啊！”

        张清扬的心底一凉，皱眉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嗯，我骗你干嘛！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时性急没注意好分寸，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她太较真了！”

        “张清扬，你是男人，怎么能和一个女人计较！”

        “小玉，你知道她的性格，太敏感了，总想挑错……”张清扬也十分的无奈。

        “不管怎么样，我劝你还是早点哄哄她，要不然……有你后悔的那一天！虽然……她离开你对我没什么坏处，可是我不忍心你们两个伤心。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不容易，你说是吧？”

        “嗯，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道歉！”

        “那我们……”张素玉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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