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系统VS系统(十八)
静虚峰中,弟子个个谨守规矩, 何曾出过这等暗箭伤人的腌臜事?
文玉京脾气是公认的温驯, 山中诸人连他的疾言厉色都未曾见过, 又何曾见他落过人, 谁想他这一怒便是滔天雷霆, 御剑凌风, 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将死狗似的宴金华从回峰一路提来, 直到主峰,往地上一掷, 随赤云子入了屋中,如此这般, 详说一番,根本没有给宴金华开口bb的机会。
宴金华又气又悔,偏偏又被文玉京给封了穴,有口难言, 只得把伤势一一让自己的系统拍照留存, 心中仍是难平。
……这姓文的怎么不讲人设?
在他的推想中, 凡正道之人必然要脸, 文玉京披了这层文人雅士的皮,便要绑手绑脚,现自己被暗算,顶多是暗怒,不会。
因为日常的拳脚切磋, 背上和一个小辈斤斤计较的恶名,实在不智,也划不来。
结果,他本来想捏的软柿子竟然是包着软糯元宵皮的硫酸包,被生生呲了一脸,叫他怎能不气?
赤云子听文玉京说起事件前因后果,起初并不相信。
他手握书卷,笑道:“宴金华若是有此等胜负心,我倒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么多年过去,赤云子太清楚宴金华在输赢一事上毫无羞耻心,他若有那东西,怕是早就因为羞愤一脖子吊死了。
文玉京不说话,只静静盯着赤云子看。
赤云子在沉默中,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把文玉京的话咀嚼一遍,脸色变了些:“带我去看他。”
待他出了门,瞧到宴金华的狼狈相,脸色才完全沉了下来。
宴金华倒在地上,浑身烧,口里泛苦,暗呼不妙。
他算是弄明白文玉京的套路了。
若只是一掌之伤,那他还有分辩的空间;他被打成这样,任谁都会知道,他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触怒了文小师叔,连证据都不需多查。
事情一闹大,他的那点小聪明就完全兜不住底,全漏了。
为今之计,他只好两眼一翻,装晕保命,不甘之余,也只好自我安慰:
这一局是他算漏了,竟然败给了一个系统。
但他还有一把暗牌,“文玉京”伤他越重,等到这张牌打出时,力度便会越大。
赤云子晓得自己这个二徒不争气,也晓得他风流懒惰,但既已是他的徒儿,他又能怎样,一力护着便是了,然而他行这等小人步数,已触到了赤云子的底线。
他脸色铁青,转身振袖,连看也不愿再看座下人一眼:“把人拖到训诫堂,待他醒来,再来报我!”
四师兄苏云与五师弟虽不晓得生了什么,但见师父动了真怒,也不敢怠慢,忙从窃窃私语的众弟子中走出,将宴金华又拖了下去。
惨遭公开处刑的宴金华在离开前,隐隐听到赤云子对文玉京道:“师弟,若你气已消,接下来便交与为兄吧。是为兄教导不严,反倒打扰师弟清修,理应承担责任。”
文玉京也不答话,似是默许了。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宴金华眼前一黑。
这赤云子怎么回事?
在一般修仙小说里,山中掌权者不是小肚鸡肠,甚是忌惮嫉恨那些优秀的同门吗?
自己再如何也是他的弟子,他当众给自己难堪,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怀疑人生的宴金华被强制拖走,文玉京也替池小池出了一口在山路上被吓到的恶气,道别赤云子,重回回峰。
等他回去时,雪耳汤已经煮好了,不多不少,恰好两碗。
为了符合段书绝的人设,池小池没有多问宴金华的事情。
按理说,宴金华对段书绝有恩,他不管是幸灾乐祸,还是不辨是非地下跪求情,于段书绝的人品性情都有损害,不如一言不,佯作什么都未曾生过。
文玉京也没有多说什么,净手后在湖畔小桌前坐下,和池小池相对跪坐,在月光下安安静静地喝雪耳汤。
披了段书绝的马甲,池小池端庄了不少,一举一动都合乎礼度,周全无比。
只有o61知道,池小池在未见人时,就在渔光潭把这个世界那些诘诎聱牙的礼法通读一遍,修习得当后,才出外见人,将“段书绝”的形象在外人眼前维持到最好。
池小池其人,性格跳脱,却总在细节方面做得格外熨帖,叫人温暖,又难免心疼。
文玉京把勺子和碗一并放下:“放松些。在师父面前,不必时时拘着。”
池小池抬头,将口中食物咽下:“谢师父。”
话虽如此,言语间仍是客客气气的疏离。
文玉京没再多言,摇身一变,化为一蓬轻雾,待烟气散去,便是一只小猫纵身上桌,迈着步子优雅踱至池小池身侧,单爪按住池小池搭放在桌子上的手,轻摸了摸,才跳到人身上,选了几处休憩的地点,最终舒服地做了一条小围脖。
……和幼时的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情一样。
池小池微怔,旋即笑了笑。
猫科动物的习性看来都差不多啊。
即使无人在场,他也笔直端坐着,一勺勺吃完了雪耳汤。
文玉京睁开一只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上翘的眼尾,心中安然,在他颈后温柔地蹭了蹭。
感知到这样的轻蹭,池小池心中亦是微动。
他知道,以文玉京寡言又温和的脾性,许是在担忧他,怕他为了宴金华的事情烦心,才这样贴近自己,只求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的温柔,实在让他不得不想到那个人。
他想,如果这是主神的谎言的话,那它可真是高明。
用猫身将池小池哄得睡下后,o61破天荒地回了一趟主神空间。
自从与池小池结为主仆之契,他已很久没有回去了,偶尔回去,也是匆匆忙忙,生怕自己在离开时,池小池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池小池这一路走来,凶险的境况居多。
今天,他特意预留出了整整三个小时,打算去找o89说些事情。
然而刚一接受传送,站到主神空间的大厅中央,他便被眼前的情境惊住了。
——往日井然有序的主神空间里人头攒动,身着白衣黑裤工作服的系统们匆匆往来,白烟未散,黑迹遍布,仿佛刚刚遭遇了一场空·袭。
o61:“……”什么情况?
四周人影纷乱,看起来都有事要忙,他想了一想,把疑惑暂且压下,转步朝o89的居室走去,叩响他的门扉。
门拉开了一条缝,缝中露出o89的脸。
他天然长得俏,眼尾一点泪痣,明明是一张好脸,却总被他用出松散慵懒的调调来,就差把“不靠谱”三个字用印刷体打在脑门上了。
他上领口有两颗扣子未系,短凌乱,他对此也没什么自觉,见到o61后,热泪盈眶道:“你终于回来了,你的老父亲很想你。”
o61没有理会他的胡说八道,看了一眼他泛白的唇,伸手把门推开,不由分说,单指撩开o89松松垮垮的右肩衣裳。
衣服虽然已换过新的,但锁骨内有血迹残留。
o61问:“怎么回事?”
o89刚想说话,身后洗漱间内便传来脚步声。
o89欲撤不及,恰好对上端着一盘热毛巾从洗漱间出来的o23,索性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o23冷着一张脸,极力想要表现得对他赤脚下地的行为浑不在意,但一头白色小短毛却把他卖得彻底,气得直打卷。
他命令道:“滚上床,休息。”
“哎。”
o89答得利索又响亮,快步跑回床上,自觉主动地拉好被子,却不忘在o23背后对o61做鬼脸。
o23头也不回道:“o89,你再做鬼脸,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剪了。”
o89马上拉好被子,作乖巧状,同时对o61比口型:生气了。
o61进门来,把门关上。
o61问:“怎么这么乱?”
o89答:“就昨天,出了点事儿。”
o23把托盘在床头上放下,拿镊子取了热毛巾,把他肩上那点血迹用热腾腾的毛巾擦去:“一点事儿?你肩膀骨头被打碎叫‘一点事儿”?要不是早上我去得早,你现在还脸朝下屁股朝上在地上趴着呢。”
听到o89受了这样严重的伤,o61愈加严肃:“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o23神色不虞:“又有入侵者来了。”
o61:“什么入侵者?‘又’是什么意思?”
o23这才想起o61已有很长时间没回主神空间。
“前些日子,主神空间里有一个异常的能量体入侵,目的不明。”o23说,“昨天又来了,悄无声息的,而且这次更过分,昨天o89值班,他们打伤了他,把o89绑起来,把档案室给烧了,还把‘须臾之间’的门砸了。”
o61:“……”那不是老板办公室吗?
“监察机构派来的检查员恰好是今天来。看来咱们系统的信用和安全等级要下调了,恐怕还要整改。”o23继续道,“脑花了好大的火,现在都没人敢从他办公室门口过了。”
o61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入侵者抓到了吗?”
“如果抓到了,脑花会生这么大的气?”o23耸耸肩,朝“须臾之间”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初步现了三个异体的存在,砸门的是一台机甲,但也是高阶科技,无人操纵,是那些异体离开后留下的。”
o61听懂了。
入侵者有三个,飘然而至,飘然而去,伤了人,砸了档案室,还砸了“须臾之间”。
但是……
o61有些忍不住联想。
来打砸的,为什么是机甲?
作者有话要说: 傻鸟:没错,就是你大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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