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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变天


  “宣三皇子与凉侯世子杨雄觐见。”

  “宣三皇子与凉侯世子杨雄觐见。”

  在大兴殿外谒官的唱喝声中,三皇子李虔与杨雄、杨暐兄弟大步走入了殿内,旋即来到了晋天子歇养的内殿。

  瞥了一眼满脸谄笑跟在李虔与杨雄几人身边的太师王婴,御史张维冷哼一声,旋即,他双眉一凝,迈步挡在李虔与杨雄几人的前方,指着杨雄沉声喝道:“杨雄!你率凉州军攻入邯郸,意图何为?!”

  见这位张御史出面对自己发难,杨雄丝毫不感觉意外。

  毕竟言官嘛,大多都是不为权贵折腰的硬骨头,更别说这位张御史以往与陈太师、陈门五虎走得近,不过杨雄也不气恼,毕竟在他看来,如今他攻破了邯郸,又抓到了太子李禥,也称得上是大局已定。

  鉴于心情还不错,杨雄笑着说道:“张御史何出此言?杨某乃是为勤王,清君侧而来。”

  “哈!”

  张御史哈哈一笑,嘲讽道:“若非世子,我邯郸太平地很,何须世子勤王?”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了晋天子的声音:“张卿。”

  张御史回头看向晋天子,见晋天子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神色一黯,旋即在从旁两名官员的拉扯下,退到了一旁。

  见此,三皇子李虔仿佛没有看到方才张御史责难他舅舅杨雄的一幕,领着杨雄、杨暐上前来到天子的榻旁,恭敬说道:“父皇,舅舅已率凉州军前来,您可以安心了。”

  “……”

  晋天子瞥了一眼三皇子李虔,眼中怒意一闪而逝,不过他并未发作,反而心平气和地问杨雄道:“杨卿……是来勤王除奸的?”

  杨雄当然知道晋天子这话带着满满的嘲讽之意,尽管语气上并未表现出来。

  但约是如此,他心中约是痛快。

  毕竟自打他记事起,这位天子对待他凉州杨氏便甚为不公,如今看到这位天子躺在榻上,仰其鼻息,杨雄心中莫名的快意。

  不过考虑到种种,他还是低了低头,表现地颇为恭顺:“是的,陛下。”

  听闻此言,晋天子莫名的笑了两声,旋即忽然问道:“不知勤的是哪个王,除的又是哪个奸呢?”

  他这话说到这里,已经满带嘲讽,毕竟他笃定李虔、杨雄等人不敢加害他,因此倒也不惧二人。

  而杨雄听到这番话,却也不气,或者说,晋天子这话,正好中他下怀。

  只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沉声说道:“臣有要事启禀陛下。”

  晋天子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杨雄:“你说……”

  见此,杨雄再次拱了拱手,正色说道:“臣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太子殿下伙同左将军周虎,欲对陛下与三殿下不利……”

  话音未落,殿内诸官员便仿佛沸水炸锅般议论纷纷,直到杨雄转过头去,用带有威胁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这些官员这才收声。

  不过也有浑然不将杨雄的威胁放在眼里的,比如说张御史,他当即就驳斥道:“荒谬!……诚乃无稽之谈!”

  晋天子亦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杨雄。

  太子李禥联合左将军周虎欲对他不利?这种鬼话怕是连三岁小儿都骗不过,晋天子又岂会相信?

  不过杨雄也不在乎殿内的人信不信,因为有句话叫做形势比人强,如今他控制了邯郸,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他也不理会晋天子与一干官员惊愕、冷笑的神色,自顾自说道:“周虎居心叵测,前一阵子居然趁臣攻打东武阳时,突然率军偷袭臣,欲将臣置于死地,所幸天佑微臣,又赖军卒用命,臣终将其击退……那周虎见偷袭不成,遂领败军西投,臣恐惧周虎野心暴露,逃回邯郸后对陛下与三殿下不利,是故连夜赶回邯郸护驾……”

  “荒谬!简直荒谬!”张御史气得满脸涨红,因为在他看来,杨雄这一番谎言,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慧。

  周虎,堂堂左将军,因才能而被陈太师看重,这样的人物倘若存心要偷袭,你杨雄还能活下来?

  分明就是这杨雄不知廉耻地偷袭了周左将军!

  越想越怒,张御史指着杨雄骂道:“杨雄,分明就是你狼子野心,竟还敢在陛下面前反诬忠良,实乃罪大恶极!你父凉侯一世英明,怎得会生出你这等不忠不孝之子?!”

  “……”

  大概是张御史骂得凶,杨雄面色一沉,冷冷说道:“张御史不明究竟便开口指责,莫非是周虎同党?”

  说罢,他沉声下令道:“来啊,将其拿下!”

  此时凉州军早已包围了大兴殿,且接替了大兴殿外的宫卫,在听到杨雄的喝声后,立刻就有一队凉州闯入其中。

  见杨雄居然纵容军卒闯入宫内,张御史愈发愤怒,瞪大眼睛扑向杨雄,口中大骂道:“我与你拼了!”

  但很可惜,他刚刚抓住杨雄的衣襟,就被杨雄身后几名护卫给制服了,旋即又被涌入殿内的凉州军拖了出去。

  “杨雄,杨氏迟早因你获罪!”张御史被拖出去时,口中仍咒骂不休。

  “哼!”

  杨雄振了振衣襟,瞥了一眼殿内众官员,淡淡说道:“还有谁想离开的?”

  听到这话,殿内一干官员神色不一,有的面露愤色,有的则畏惧地避开了视线,但没有人再开口,因为他们知道,纵使他们豁出性命,也只能白白牺牲罢了。

  从始至终,晋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然而收在被褥内的左手,则是死死攥紧了拳头。

  哪怕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杨雄居然敢如此狂妄、嚣张。

  奈何形势比人强,晋天子眼下只能默默承认,不过心底已暗暗发誓,只要这件事过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派兵讨平凉州杨氏,将杨氏一族连根拔起!

  此时,三皇子李虔或许也是感觉他舅舅杨雄有些过于强势了,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父皇,那周虎必不甘心失败,定会举兵再袭邯郸,不过有舅舅在,您就放心吧。”

  “……”

  晋天子瞥了一眼李虔,没有说话。

  见此,李虔与杨雄对视一眼,旋即,杨雄便正色说道:“臣此番率军回援邯郸,既为除奸邪,亦为扶立贤主,今太子李禥失德,勾结周虎,党同伐异、构陷忠良,此德行何足以为君?而三殿下谦德秉礼,德才胜过李禥十倍,陛下何不将大位传于三殿下,安享天年?”

  听到这话,方才忍气吞声的殿内官员,诸如兵部尚书孟谦,此刻也忍不住了,指着杨雄怒斥道:“杨雄,你安敢妄言废立之事?便是你父杨秋在此,他亦不敢口出狂言!”

  见对方提到自家父亲的名讳,且出言不逊,杨雄不悦地看了那位孟尚书一眼。

  这次无需他开口,早前涌入殿内的凉州军士卒,便将那位孟尚书制服,拖出了殿外。

  见此,兵部侍郎李愉等一干官员纷纷怒发冲冠,冲上前与凉州军扭打起来,不过最终还是被凉州军士卒纷纷制服,一并拖出了殿外。

  也亏得三皇子李虔喝阻了那些凉州军士卒,否则,恐怕这些位朝中大臣要吃一番苦头。

  眼见殿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僵冷,杨暐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王太师。

  王太师当然明白杨暐的意思,在略一犹豫后,舔着脸笑道:“陛下,老臣以为杨世子所言极是……”

  晋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此时王婴已决定投靠三皇子李虔这边,天子的眼神就如何能吓退他,只见他拱手对晋天子说道:“……老臣请命,请陛下传位于三殿下!相信诸位大人亦是这般心思……”

  见杨雄的目光投来,剩下的一干官员心中暗骂王太师,但他们终归不敢得罪杨雄,唯有硬着头皮附和:“臣、臣附议……”

  看着那纷纷开口附和的众官员,晋天子眼中神色愈发冷淡。

  良久,他徐徐吐了口气,淡淡说道:“朕倦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三皇子定夺吧。”

  说话间,他深深看了一眼三皇子李虔,旋即闭上了双目。

  看着晋天子这幅作态,杨雄暗暗冷笑之余,心中莫名的痛快。

  他当然知道晋天子此刻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但那又怎么样呢?如今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是生是死可是在他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他带着几分得意拱手道:“既然如此,陛下便好好歇养吧……来啊,请陛下移驾寝宫歇养!”

  “……”

  晋天子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杨雄,旋即又缓缓闭合。

  很快,在杨雄的指示下,晋天子被迫移驾另一座名为养心殿的宫殿,而大兴殿则腾出来,供三皇子李虔这位未来的新君所用。

  甚至于,杨雄还逼迫掌印大太监曹节交出国玺,曹节不从,杨雄便指使凉州军去夺,最终夺取国玺。

  见此,掌印大太监曹节羞愧嚎哭,最终撞柱而亡。

  逼天子迁宫、又强夺国玺,杨雄的暴行很快就传遍了宫内,就连他妹妹杨贵妃也有点看不过去了,遂派心腹宫女来请杨雄、杨暐兄弟过殿。

  待见到兄长后,杨贵妃不忍说道:“小妹虽在宫内,却也知张御史、孟尚书、李侍郎、曹公公几人皆是忠臣,兄长何苦要加害他们?”

  杨雄回答道:“杀鸡儆猴罢了。……三弟未必能困住那周虎许久,一旦周虎脱困,必领兵攻邯郸,若不能慑服众人,待他日周虎攻城时,这帮人必定暗助周虎……”

  顿了顿,他又宽慰妹妹道:“为兄与那几人无冤无仇,也不会故意加害他们,否则一刀就杀了,何必将他们投到牢内?……你放心吧,等这件事过了,为兄会放了他们的。”

  杨贵妃虽心中不忍,但她终归更在意自己儿子能否继承大位,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当日,杨雄以晋天子的名义连拟两道诏书。

  第一道,称太子李禥勾结左将军周虎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故废立太子,改立三皇子李虔为储君,同时又剥夺周虎左将军官职,定为乱臣。

  第二道,因晋天子年事已高,传位于新太子李虔,太师王婴辅政。

  很快,这两道诏书就传遍邯郸,使得邯郸为之惊愕。

  天子传位这没什么,毕竟天子年过六旬了,而传位于三皇子李虔也没什么,毕竟三皇子李虔以往在邯郸的名声也不坏,可相比较这第二道诏书,第一道诏书的内容就太令人震撼了。

  太子李禥勾结左将军周虎图谋不轨?!

  就像张御史所认为的那样,这鬼话在聪明人看来,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太子李禥是什么人?那是储君!是半君!是未来晋国的君主!

  而左将军又是什么人?那是陈太师的义子,祥瑞公主未来的驸马,也就是天子的孙婿!

  以这两位的地位,用得着图谋不轨么?

  大概杨雄、杨暐兄弟也觉得这事过于离谱,于是索性将那周虎以往的‘恶迹’夸大,什么出身黑虎贼,什么劫官烧衙,通通都夸大了说,甚至于,杨雄还把泰山贼的罪过扣在了周虎头上——称当初周虎是故意将东平、济阴等地的贼寇驱赶至泰山,这才导致后来泰山贼为祸。

  或许杨雄也没有想到,他这瞎编的事,恰恰就是真相。

  总而言之,为了证明己方是正义的勤王之师,杨雄竭尽全力抹黑周虎——没办法,谁让陈太师与陈门五虎素来洁身自好,他们实在黑不动呢?也就只有那周虎留下了一些黑料,因此杨雄就只能逮着那周虎黑。

  但即便如此,邯郸城内仍有不少人看出了问题,不过碍于凉州军已彻底接管了邯郸,这些人也不敢胡乱评价,一个个都约束家人躲在家中,免得受到无妄之灾。

  这些明眼人不敢开口,邯郸的百姓难免受到了蒙蔽,一时间,全城都在谈论太子李禥与左将军周虎图谋不轨之事。

  事实上,在此期间倒也有一些倔强的官员与读书人当众质疑诏书,怀疑是凉州军贼喊捉贼,诬陷太子李禥与左将军周虎,但这些人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凉州军士卒给带走了。

  这一下,那些看出不对劲的人就更不敢乱说了。

  然而以力服人,这终究不是办法,就当李虔头疼于如何取信于邯郸百姓时,太师王婴向他出了一计:“何不以太子妃与皇孙作为要挟,逼迫废太子认罪?”

  李虔与杨雄对视一眼。

  如太师王婴所言,这招虽说阴毒,但确实不失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只要太子李禥认罪,那周虎还洗得清么?

  当日黄昏前,三皇子李虔来到他的府上,见到了被凉州军软禁在府内的太子李禥,兄弟二人谈论了大约一炷香工夫。

  当晚,太子李禥在李虔的府上饮毒酒自尽,死前亲笔写下了认罪状,承认了他勾结左将军周虎图谋不轨的事。

  此事传开,邯郸顿时哗然。

  毕竟城内百姓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李禥居然勾结了左将军周虎。

  当然,明眼人依旧不信,他们一眼看出太子李禥是被迫的。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宫内的养心殿,传到了晋天子耳中,让晋天子又惊又怒。

  惊的是,太子李禥居然落入了杨雄,怒的是,三皇子李虔终究没有顾念手足之情,逼死了亲兄长。

  惊怒之余,天子再次昏厥,引起养心殿一阵混乱。

  总而言之,在凉州军的强大威慑下,邯郸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三皇子李虔也顺利执掌了中枢的权柄。

  然而就在这时,一队凉州骑兵日夜兼程抵达了邯郸,从阳平传来了一个噩耗:杨勉战死。

  待得知这个噩耗后,杨雄大惊失色,抓住一名凉州骑兵的衣甲质问道:“你说什么?我三弟战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宜呢?乌木察呢?他二人究竟在干什么?”

  看着杨雄眦目欲裂的模样,凉州骑兵畏惧地道出了杨勉战死的经过:“……那日晚上,周虎忽然率军杀出城外,我方一时不察,被其杀入军中,三公子临危指挥众军抵抗晋军,不曾想,却被一个魁梧的莽将所杀,砍下了头颅……”

  从旁杨暐闻言,皱着眉头对兄长说道:“那魁梧的莽将,多半是周虎身边那个叫牛横的猛士。”

  杨雄罕见地没有回应弟弟的话,咬牙切齿地怒骂:“周——虎——!我与你不共戴天!”

  骂罢,他一脚踹翻了从旁的桌案,又踹翻了一个书架,砸碎了几件物什,这才气喘吁吁地逐渐冷静下来。

  相比之下,杨暐虽然也痛心三哥的死,但他却要比杨雄冷静地多,皱眉询问前来报讯的凉州骑兵道:“周虎以及其麾下军队,现今何在?”

  被问及的凉州骑兵连忙说道:“小的来时,那周虎已率军撤入城内,并无异动。”

  “姜宜与乌木察二将呢?还在阳平么?”

  “是。……两位将军收敛了败军,依旧围着阳平。”

  杨暐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此刻已发泄完毕的兄长杨雄,正色说道:“大哥,看来我等低估了那周虎麾下的军队……三哥这一遇害,姜宜、乌木察等人恐怕再也困不住那周虎,邯郸这边当尽快做好准备。”

  杨雄似公牛般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忽然,他怒声喝道:“来人,叫闫易来见我!”

  “是!”

  约半个时辰后,凉州军大将闫易匆匆赶来,抱拳道:“世子,有何吩咐?”

  只见杨雄隐隐带怒说道:“我命你立刻率军攻打武安!……武安还有周虎麾下的颍川军,给我将他们通通杀光!”

  从旁,杨暐闻言开口好似想说什么,但在细忖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在他看来,眼下那周虎随时都可以从阳平脱困、反攻邯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应当尽快夺取武安,歼灭、最起码驱逐周贡那五千颍川军。

  可能是注意到杨雄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闫易不解问道:“世子,五公子,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兄长杨雄一言不发,杨暐叹息一声,解释道:“数日之前,那周虎于阳平夜袭了三哥的驻地,三哥麾下的军队遭到重创,三哥亦……不幸遇害。”

  “三公子他……怎么会?”闫易闻言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见此,杨暐正色说道:“周虎即将脱困,他既脱困,必反攻邯郸,在他率河北诸军赶来之前,你务必要尽快攻陷武安,否则……”

  “末将明白!”闫易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闫易离去的背影,杨暐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们早就猜到那周虎不至于一直被困在阳平,迟早会脱困而出,但他们没有想到,那周虎刚一脱困,就杀了他们一位兄弟。

  懊恼、惆怅之余,杨暐对兄长说道:“大哥,此事理当立即告知三殿下,叫三殿下协助我等做好守卫邯郸的准备。”

  “……”杨雄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当日下午,凉州军大将闫易率一万五千名凉州军攻打武安。

  此时驻守武安的,正是赵虞麾下颍川郡都尉士吏周贡。

  得知凉州军来袭,周贡召麾下徐牵、韩固、高宁几将商议对策。

  他对众将道:“邯郸已落入凉州军中,褚部都尉也已投奔东面,眼下凉州军来袭,你等说说,咱们到底是守是撤?”

  听到这话,徐牵、韩固、高宁三将也是纷纷挠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初赵虞命他们驻守武安时,只是叫他们“姑且驻军武安”、“便宜行事”,给予了他们极高的自主权,却完全没有规定他们做什么。

  因此前几日邯郸遭受攻击时,由于杨雄专门派了一支军队堵在武安与邯郸之间,防备着周贡军,因此周贡在权衡利弊后,也没有支援邯郸。

  倒不是他不救褚燕,而是他事先已收到了褚燕的传令——是褚燕叫他不必增援邯郸。

  对此,周贡心中也有一个不可明说的猜测,是故按兵不动,并未与凉州军交战。

  不过眼下凉州军主动前来进犯,这一仗显然是逃不过去了。

  想来想去,徐牵建议道:“虽眼下是凉州军势大,但咱们这边兵力也不少,姑且先守守看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撤。”

  “唔。”周贡微微点了点头。

  作为前江夏义师大将,不战而逃可不是他的风格。

  而与此同时,赵虞则在阳平城,一方面等待河北各郡的援军,一方面等待邯郸那边的消息。

  六月二十二日,褚燕于馆陶一带,派黑虎众向阳平送来消息。

  内容仅四个字:邯郸陷落。

  得知这个消息,赵虞精神一振。

  邯郸陷落,意味着李虔、杨雄等人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同时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着手反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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