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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希望学习动画片的制作,为它着迷。”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李谨言特地和沃尔特本进行了一次长谈,虽然略显突兀,沃尔特还是很高兴能向公司的“大老板”阐明自己的理想,他不只想做一名普通的员工,更希望能事业上取得成功。他想同方氏兄弟学习绘画和制作动画片的技术,创造属于自己的动画作品。



“已经有了灵感,一个相当不错的故事。”沃尔特拿起笔,白纸上画了一只兔子的卡通形象,“叫它迪斯先生,它将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演绎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沃尔特的阐述很有趣,他不只构思形象,还编辑了整个故事,“起初,想到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对方说出了想法,他提醒,这里是华夏,爱丽丝的故事固然美好,却不属于这里。又请教了方,然后,知道了华夏神话中一个美丽的故事,有个抱着兔子的姑娘生活月亮上,姑娘还有一个喜欢砍树的邻居……”



李谨言:“……”



抱着兔子的姑娘?喜欢砍树的邻居?



嫦娥奔月?吴刚伐桂?



他该问一问方氏兄弟,他们都和这个美国佬说了什么,好好的神话故事,怎么到他嘴里,变得这么不对味?



况且,就算故事“不错”,他也很难想象,一个美国会制作出什么样的奔月故事,后世的花木兰,不提故事如何,单论物形象,或许某些喜欢,李谨言却实接受不能。



不同的文化背景,讲述相同的故事,总是会存”接地气”问题。



迪斯尼版的嫦娥?李谨言脑子里简单勾勒出一个形象,果断斯巴达了。



但是,李谨言也没打算掐灭沃尔特的工作热情,只是建议他,可以和动画制作部的画家们多交流,至少别创作出一个长得很有美洲特色的嫦娥。制作动画短片,也不一定非要有固定的范本,完全可以自己创作。



“太感谢了,李!”沃尔特仿佛茅塞顿开,兴奋溢于言表,“又有了灵感……”



“容打断一下,”李谨言举起右手,“若想学到更多东西,最好先把华夏语学好,能不能读写暂且不论,至少沟通上要没问题。”



“是的,李,会的。”沃尔特显然还没从兴奋的想象中回到现实,他又拿起笔,开始纸上涂涂画画,几乎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李谨言。



李谨言笑了笑,没有打扰他,起身去了经理办公司。



沃尔特不是唯一关北电影公司中工作的外国,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需要的各方面才也越来越多,加上欧洲打工仔的涌入,关北电影公司经常能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的摄影师,或是红头发的道具师傅,同公司签约的演员中,也有为数不少的外国,数量最多的是俄国,从《军》开始,俄国演员就时常会出现公司拍摄的战争片中,法国和德国也有不少。



就算华夏眼中这些高鼻子都长得差不多,但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穿衣打扮,还是能看出区别。



最明显的例子,穿着军装的法国和德国站一起,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绝对不会认错。



关北电影公司正筹拍的《库页岛》,是公司建成以来投资最大的一部电影,电影分为三部分,时间跨度也相当长,剧本是张建成和另外三名编剧共同完成的。为了向世呈现最真实的一面,他们特地前往库页岛搜集史料,询问了当地的赫哲和鄂伦春等少数民族,还与生活岛上的俄国进行了交流。



根据史实写出的剧本,即便经过艺术加工,也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血腥味。凡是读过的,都会有一种心脏被揪住,想要呐喊,却出不了声的感觉。



赫哲族的苦难,原住民的抗争,投靠,背叛,俄国和日本的狂妄,肆意,残暴,虽然影片结尾,华夏军队将侵略者赶走,夺回了岛屿,但曾发生岛上的一切,都血淋淋的呈现观者的面前。



酸楚,痛苦,沉重。



这一切,绝不是一部影片能完全呈现的。



“不如分成几部,”李谨言看过剧本,对电影公司经理和负责拍摄的导演说道:“两位放心,资金绝对没问题。”



这样的电影,拍出来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给更多国看的。



华夏虽然摆脱了半殖民地的苦难,却依旧是群狼环伺,欧洲,美国,两面三刀的邻国,野心不死的日本,甚至是隔海的几个岛国。



几代的咬牙拼搏,多少军的生命和热血,才换来了今日安稳。



然华夏自古有言,安危相易,祸福相生。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



仁爱友善固然不错,但历史不容忘却,华夏民族曾遭受的苦难不容忘却,忘记这一切,才是历史的罪!



经过商讨,《库页岛》将被分为三部拍摄,为此,张建成等几个编剧重新修改了剧本,演员确定之后,摄制组将开赴库页岛实地取景,会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这对所有工作员都是一个挑战,却没有任何提出异议或开口抱怨。



挑选演员中途,却出现了一点问题,日本的角色不太好找。



基本没有华夏演员乐意扮演日本的角色,没办法,电影公司导演只能请李谨言帮忙,到中西伯利亚的几处矿场去选。



大岛义昌和矿头们自然不敢怠慢,闻听是到电影公司去工作,矿场里出现了一阵又一阵骚-动,所有都希望自己被选中,摆脱现的生活。只可惜,推举的权力掌控大岛义昌的手中,比起这些矿工,华夏也明显更”信任”大岛。



经过仔细筛选,由大岛推举的十六个日本被带走,其他的矿工,依然要继续下矿进行劳动改造。



离开电影公司,李谨言转道去了乔乐山和丁肇的实验室,丁肇做实验,乔乐山也研发新的抗菌消炎药,都没有空闲,李谨言只是留下个纸条,请实验室助手转交,就没再多留。



楼氏制药厂如今已经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厂,即便战争结束了,国外的订单依旧源源不绝。让李谨言惊讶的是,很多外国医生对华夏的中医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特地从欧洲赶来,就为研究这到底是“巫术”还是真实的“医术”。



西班牙大流感肆虐欧洲,死无数时,欧洲作战的华夏士兵却安然无恙,连远隔一片大洋的美国都是不戴口罩不许上公交车,华夏国内却没听到任何流感集中爆发的消息。



如果不是华夏说谎,刻意隐瞒,那就是华夏有特别的预防和治疗手段。



曾和华夏大兵有过接触的美国和英国士兵,都言之凿凿的声称,华夏喝一种黑色的汤药。曾被华夏军队俘虏过的德国也现身说法,他们中有喝过那种黑色的液体,味道十分可怕,但他却幸运的没有染上这次流行疾病。或许是他的身体好,也或许是这种汤药发挥了作用、



这个德国士兵回国后,发现军队被裁撤,没有了生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乘船去了华夏,如今,他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都生活都很好。



西方的观念中,黑色的汤药是和巫术,女巫画上等号的。



有说,华夏用巫术治病,他们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还有鼓吹,要进行一次新的十字军东征。当然,后一种言论被当成疯言疯语,直接无视。



与以上观点相反,另外一些却对华夏的中医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收拾行装,来华夏探寻中医的奥秘。



“华夏的月亮比较圆。”



当华夏于东方崛起,一次又一次展示出强壮的手腕时,这句话也会成为“现实”。



“又下雪了。”



进入十二月,关北已经连下了几场大雪,车子行路上,总要加倍小心。



李谨言凑近车窗,哈了一口气,看着水汽聚拢又慢慢消失,车窗外的景色仿佛也罩上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却又格外的真实。



“言少,是直接回府?”



“时间还早,去收容所。”



司机答应了一声,车子开到路口,掉头,朝城外开去。



经过几次整改,又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和制度,北六省内的收容所基本杜绝了朝援助款伸手的现象。联省政府还曾派来取经,回去后,仿照建立起类似的监督机制。



心总有不足,贪官杀不尽,哪怕有前车之鉴,依旧会有抱着侥幸心理,亦或是要钱不要命的。随着时间流逝,之前被压制下去的某些问题渐渐有了抬头迹象,这引起了政府内部一些的警惕。



有法律约束,依旧制止不了某些的贪心。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或许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总是能给后竖起一个样板,给想要身后的一个警醒。



收容所内正上课,一个穿着关北中学校服的学生,正认真的教孩子们写字。自从有了杨聘婷等的先例,关北中学,北方大学的学生们,都以能到收容所来实习和教书为荣。



这里,他们能学到很多师长和父母无法教给他们的东西,即便收容所内的条件好了,留这里的孩子也越来也少,这支教学的接力棒却依旧学生们手中传递着。



学以致用,也许他们尚不具备教书育的资格,但能为他尽一份力,便已足够。



美国远征军指挥官约翰潘兴,曾写给儿子的信中说:想让来看一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看看这里经历的一切,让知道,为何美国要到这么遥远的欧洲来打仗,也让明白,什么叫爱国。



欧战期间,楼少帅和这个以治军严厉著称的“黑杰克”有过几次接触,华夏军队的纪律和战斗力,给了潘兴很深的印象。面对敌时,他们好像从不畏惧。



约翰潘兴很想知道,是什么样饿环境,才会培养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战后,潘兴受邀参加华夏的阅兵式,他没有出席华夏政府举办的宴会,除了礼貌性的露面,也很少参加外交活动。他利用华夏的时间,走访了京城内的几所学校,南苑航空学校,京城大学,另有几所中学和小学,如果不是归国日期所限,他很想到关北看一看。



回国的轮船上,他便决定,等儿子中学毕业,把他送到华夏来生活一段时间。



不过,那之前必须给他找一个华夏语老师。



“华夏很固执,某些方面,他们甚至比德国还要较真。”一名华夏找工作的欧洲,给远欧洲朋友写信时,这样提到:“这里生活,学会华夏语是必须通过的第一道难关。可是老天,这个国家实是太大了,有很多种方言,完全可以肯定,到去见上帝的时候,也无法学会其中的三分之一。”



即便如此,为了能过上好生活,拿到一张华夏的绿卡,仍有无数的打工仔们前赴后继。



他们鼓励自己的口号是,一切为了生活!万事皆有可能!



十二月十二日,华夏国会表决通过与德奥两国邦交正常化的议案。



十天后,原德国驻上海总领事克里平向华夏联合政府大总统递交国书,成为新一任驻华公使,战前任圣彼得堡副领事的陶德曼也从欧洲出发,赴任德国驻北六省总领事。



奥地利紧随德国脚步,向华夏派遣新任驻华公使和领事,哪怕凡尔赛和约规定两国不得合并,但没限制两国保持步调一致。



随着德奥两国与华夏恢复邦交,苏俄也开始坐不住了。西伯利亚政府还有一个库达摄夫撑门面,甭管身份是否尴尬,至少能保持同华夏政府的联系!



苏维埃政府的指示下,参加阅兵式的苏俄代表裴克斯接连几日登门拜访,却始终见不到展长青,只有恶副部长接待了他,对于建交一事,给出的答案也一直是模棱两可。不说同意,也没有一口咬死。



归根结底,他国干涉军没有撤离俄国境内之前,华夏是不可能同苏俄建交的,但也没打算同苏俄撇得一干二净。毕竟,《乌兰乌德条约》还摆那里。



到了最后,裴克斯也和库达摄夫一样,“身份不明”的留了华夏。为了表示公平,他“享受”到了和库达摄夫一样的“公使级别”待遇。



与此同时,日本也活动。



一方面,继续关注华夏国会是否审议接收日本官派留学生的议案,另一方面,也尝试同德国进行联系,巴黎和会中,德国被英法分钱分地皮,日本被华夏和美国搜刮走最一点家底,日本矬子的观念中,两国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向华夏派遣留学生是必须的,但是,日本同样需要其他的盟友。”



与德国媾-合,同德国结盟,日本矬子不只这么想,也尝试着这么做了。



可惜的是,德国不是傻子,脑子很够用,就算他们自己的状况不佳,也没落魄到要和日本搅合到一起的程度。



如果德意志是经济衰退,那日本早就落到贫困线以下,日耳曼没兴趣冒着得罪华夏的风险到日本扶贫。



日本的希望注定还是要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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